世贤院。
“哎呦,诶,慢点、慢点啊,疼死我了……”闻琅在祠堂跪了一个下午,膝盖都肿了,回到院子里叫嚷个不停。
侯夫人章氏瞧见儿子受了这样大的罪,眼眶早就哭红了,心疼的让人喊大夫来,“我儿受苦了。”
闻琅后背有伤,坐下来不能往后靠,别提多不得劲了,“母亲,父亲真狠心,我可是他嫡亲的儿子啊,竟这样打我,是要我的命吗?”
“嘘,小声些,”大姑娘闻娴接过丫鬟手中的茶水,放在闻琅跟前,“父亲还在府中,别乱说话。”
闻娴下午在照顾受惊的闻妍,并没有参与那场闹剧,如今也只有她能稍微稳得住场面。
闻琅灌了一杯水,哼道:“分明就是那个卑贱的外室子算计我,若不是他,我又怎会落到这般下场,自他入府,我就没好事发生。”
白日比试输给了闻翊,不仅仅输了坤灵弓,也害得六妹受委屈,还被永平侯动了家法,又罚跪一个下午,桩桩件件都是因为闻翊!
闻琅都要气炸了!
章氏叹了口气,“原以为是个低贱之人,没想到有两分本事,先是害了你妹妹,又害了你,连我也被侯爷训斥,早知道就不该留他。”
“母亲受委屈了,是儿子不孝。”闻琅仰头看着章氏。
“不怪你。”章氏摸了摸闻琅的脑袋,“不过你这次也太冲动了,你父亲在府中,有什么事不能留待来日。”
是啊,险些将闻姝害死,章氏也只是觉得闻琅下手的不是时机,并不觉得他犯了多大的错。
整个侯府,除了章氏自己所出的三个孩子,其余子嗣原本于她就是眼中钉,来日是要和闻琅分家产的,死了倒痛快。
闻琅愤愤不平,“母亲,大姐,起初我并未想动手,是闻琛鼓动我,我被算计了。”
章氏脸色一沉,“庶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就盼着你出事,幸好这次侯爷连闻琛一起教训,要不然只有你白白受苦。”
“母亲宽心,父亲罚赵姨娘比您还重呢。”闻娴已有十三岁,学着管理中馈了,因而妻妾嫡庶之争也晓得许多。
别看平常赵姨娘的南竹院对世贤院恭敬有加,以侯夫人马首是瞻,可能博得永平侯宠爱就不是善茬,当初还在章氏的前头生下了庶长子闻琛,让章氏焦躁了许久,幸而她紧接着就生下了闻琅,永平侯也更为看重闻琅,章氏这才安心。
“赵姨娘心机深沉,能教出什么好东西,等侯爷离府,我有的是手段。”在后宅浸淫多年,管教妾室,章氏多得是办法。
闻娴的手搭上章氏的胳膊说:“母亲不急,现下最重要的是挽回父亲的心,莫让父亲对您失望。”
章氏一想到这个就心烦,坐了下来,“你父亲今个是真动怒了,都歇在了秋水院。”
秋水院是八公子生母姚姨娘的院子,姚姨娘虽生了八公子,却不如赵姨娘得宠,往常永平侯回府,一个月里头能往秋水院去一次便不错了。
闻娴安抚着说:“姚姨娘性子温和,翻不起什么浪来,如今赵姨娘被父亲禁足院子半年,但只罚了母亲的月例不曾禁足,可见父亲还是觉得母亲对侯府有功,这半年,便是母亲收拢父亲的好时机。”
章氏点着头,“我明白,明日便安排,把缺了兰苑和北苑的都补齐了,这次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往后你们也别做得太过,尤其是妍儿,平常嘴上说几句也罢了,可万万不能动手。”
“母亲放心,孩儿已经劝过六妹了,”闻娴颇有长姐的风范,能为章氏排忧解难,说出的话让章氏极其舒服,“咱们是母亲所出,何必与那低贱的庶出论长短,也是自贬了身份。”
“听见你大姐说的没有?”章氏指了指闻琅,“别丢了体面。”
闻琅不情不愿的点头,“知道了。”
大夫来给闻琅上过药,章氏又叮嘱了闻琅几句,才由闻娴扶着离开,出了屋门,章氏握着闻娴的手说:“还是你让母亲放心,你弟弟妹妹尽惹事。”
闻娴笑道:“弟弟妹妹还小呢,等再大些就能为母亲分忧。”
章氏迈过门槛,说:“你这么大都能替我管着院子里的下人了,眼看着你也快及笄,母亲得把你的亲事筹备起来了。”
“母亲,我还小呢。”闻娴羞涩的笑。
章氏愈发慈爱,“不急,我得好好挑上一挑,我的娴儿不是谁都配得上的。”
嫁娶大事,闻娴不好意思插嘴,便说:“全由母亲做主。”
章氏等人一走,闻琅就嚷嚷着:“张铁,快把本公子扶到床上去。”
“来了,公子小心些。”张铁小心翼翼扶起闻琅,闻琅后背有伤,只能卧着睡,奈何膝盖又跪的疼,怎么睡都不舒服。
娇生惯养的长大,闻琅还是头一次吃这样的苦头,捶了捶床沿,“闻琛,闻翊,都给我等着,要他们好看!”
张铁端来甜汤,“公子快喝点润润嗓子,公子受苦了。”
闻琅喝完甜汤,折腾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