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伤怎么回事?”
黎知韫双手环抱在胸前, 问话的表情看起来很自然,毕竟他和路旭之还没打上架,她就及时出现制止了。
因此对于伤的由来, 她应该一概不知。
坐在床边的少女眉心微蹙, 目光如冰, 像黎铭钶曾经所期待的真正关心他的“姐姐”一样, 直视着他的眼睛。
可黎铭钶的心底却忽然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无法坦然地趴伏在她的腿上认错, 也无法让他埋首在她的脖颈间撒娇, 空气中如同树立了某种屏障,在无形之中将黎铭钶越推越远。
黎铭钶潜意识感到有些心慌,下意识地想用“不小心摔倒了”的谎言来填补这窟窿,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撒过更大的谎, 此刻仍然沉溺在不安的海洋无法呼吸。
于是他避重就轻地回答:“刚刚和......和人发生了点口角。”
话尾的声音愈来愈小,透着浓浓的紧张, 还沉浸在悲伤嫉恨中的小狗眼看了她一眼又光速垂下。
他的心虚显而易见, 黎知韫当然不会轻易地放他一马, 相反,她要尽到作为“姐姐”的职责:
“原因呢?”
从前她不会对黎铭钶刨根问底,一旦他做错了事, 只能从“忽视”与“惩罚”这二者间得到一个答案。
明明终于得到了曾经的渴望, 他该对现在这样细枝末节的关心感到开心,直觉却告诉黎铭钶这是一个值得警惕的信号,他像以往一样先认下错误。
“对不起, 姐姐。今天是你的成人礼, 我不应该这样, 你......你不要不开心。”
黎铭钶只能将暂时将自己的愤怒搁置一旁, 宽阔的肩膀脱力般向下一耸, 像只犯了错的大型犬蹲守在少女的脚边,爪子试探着勾住她睡袍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他不想让黎知韫知道自己和谁打了架,又为什么要打架。她早已不是会在盛嘉年面前患得患失的模样了,他的一切冲动都不再仅仅出于保护姐姐的目的。
因为不再纯粹,所以无法心安理得。
她最擅长不回应,他又不敢像往常一样直接黏着黎知韫,只能歪着脑袋将半边脸贴在床单上,一点一点在端详少女神色的同时试探着往她的腿边挪。
还小声地絮絮叨叨:“黎知韫,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想给你过好这个成人礼,虽然未来还有许多许多更重要的时刻,但我总想着要从现在的每一刻开始。”
“我开心不是因为你终于开始对我好了,而是黎知韫终于成为黎知韫了,你可能会觉得我在胡言乱语,但这是真的。所以我想着,哪怕有一刻,有这么一刻能够独属于我为你庆祝的时候,或者说你能够因为我做的事真正开心的瞬间都好。”
挪着挪着额头终于如愿地贴上了,他感受着透过薄薄一层睡袍传来的肌肤的温度,本能般地蹭了蹭,又愤怒地用鼻尖攻击她。
“可是,可是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还要这样对我,让别人拆了我精心准备的惊喜,对我的小心思视而不见——”
黎铭钶又不是真的蠢,她毫无顾忌地把自己休息室的备用磁卡给他,正是因为知道他的打算,所以无论他会做什么都不会担心。
“黎知韫,你知道吗?!你真的对我特别特别不好!”
他越说越无法隐瞒内心的难过与妒意,甚至隐隐像是在控诉她。
黎知韫眨了眨眼睛,对他的控诉没什么感触,反倒觉得能够说出这么一段话的黎铭钶有些蠢蠢的可爱。
不过她并不顺他的意,叹了口气:
“铭钶,虽然你小时候一直粘着我,但毕竟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对吗?作为姐弟,我想我们之间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
黎知韫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是对今晚本可能发生的行为最终没有的庆幸。
小狗抓狂的动作明显顿住了,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不可置信。
“虽然黎氏不需要你我的婚姻来作为维持家族体面的手段,但铭钶你总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毕竟心动都是无法避免的。当然如果你现在就有喜欢的女孩子——“
黎知韫像是一个担心弟弟误入歧途的好姐姐,语气谨慎又有点苦恼。
垂在身侧手抬起,仰着头的黎铭钶原本期待着会蹂躏他毛茸茸的头顶,却用了点力气推开他的脸颊。
他的呼吸僵滞了,大脑无法处理她话中的讯息。
“如果有这样的女孩子的话,一定要让姐姐知道,我会——”
黎铭钶终于知道那份怪异的感觉来自哪里——
此时此刻的黎知韫真的在履行一个作为“姐姐”的职责。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十分迫切焦灼地打断她的话:“我没有!我没有喜欢的女生!”
然后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又像做错了事的小孩捏紧黎知韫的裙摆:“对不起,对不起姐姐。”
黎知韫当然不会怪他,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