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 沈凌山已经等待很久,亲自来门口接沈暮云,问他治疗的情况怎么样。
沈暮云下了车, 目光落在妈妈脸上, 片刻后又转向一旁的林姨。
他无比肯定,她们和之前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每一个五官细节都是他最熟悉的模样。
治疗结束后, 他总共接触了四个人,无法分辨的似乎真的只有沈甲。
为什么单单是他?沈暮云越发感到迷惑。
是因为治疗的时候只有沈甲在身旁, 所以他的大脑发生了只针对沈甲的变化吗?
一想到这件事,他的左侧大脑开始阵阵尖锐的疼痛,胸腔里的心脏也莫名疯狂跳动,像是触碰到了某些未知的危险关键词, 而且离诊所越远, 这种症状就越明显。
他不得不做一个深呼吸, 有些心不在焉地朝妈妈露出笑容, 不希望让妈妈担心。
这次治疗他也并没有和妈妈深聊,只告诉她是医生要求的定期复诊。
“我感觉很好,”沈暮云回答道, “沈医生也说治疗非常成功, 之后应该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严重的过敏了。”
沈凌山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大部分时候都是个谨慎细致的人,但自从上次见过沈甲之后,她对沈医生产生了没由来的信任感,觉得他就是命中注定要治好她儿子的好医生。
“那就好, ”沈凌山摸了摸儿子的头发, “沈医生还有没有说其他注意事项?……算了, 等会我亲自打电话给他, 你总是记不住这些事。”
“不用担心,妈妈,”沈暮云乖巧地说,“没什么特别要注意的。”
沈凌山:“昨晚都留院观察了,肯定是很凶险的治疗。小云,你不能总哄我开心。”
沈暮云只是笑:“打电话问问沈医生也没关系,我说的是真的,妈妈。”
毫无疑问,沈甲会保守他们的共同秘密,沈暮云对这一点从不担心。
沈凌山拉着他往里走,又问他吃过饭没有、下次治疗是什么时候、治疗费有没有按时给,沈暮云一一回答了,聊着聊着,沈凌山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你哥哥说大半年没见你,很想你,正好最近也没那么忙,所以会抽空回来一趟。”
沈暮云下意识道:“嗯?可我们不是才……”
说到这里,他又猛地止住话头,想起来上次梁和玉是偷偷回国的,他还承诺过会帮忙保密。
“不是才什么?”沈凌山看着他。
沈暮云停顿两秒,微笑着续上:“……不是才刚在A国搞完上市的准备工作吗?这会应该很忙才对。”
沈凌山没有察觉出异常,道:“上个月就顺利上完市了,我以为你会留意新闻。”
沈暮云确实对此一无所知:“……啊。”
沈凌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道:“没事,这些都与你无关,你只需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去喝点林姨给你炖的银耳汤,然后回卧室好好睡一觉,昨晚在诊所一定没睡好吧?”
沈暮云点点头,顺从地端着银耳汤上了楼。
关门时,他听见沈凌山在跟沈甲打电话,语气听起来果然很欣慰。
沈暮云心中一松,将门合上。
他在诊所实在吃得太饱,一时对银耳汤没什么兴趣,闻了闻味道甚至感到反胃。
于是,他暂且把银耳汤放下,拿起一直放在卧室的手机。
一晚没开,上面有很多未读消息。沈乙、沈冰和沈丁都在问他治疗情况如何,梁和玉的信息夹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梁和玉今早给他发消息道:“我买了明天的票,后天中午到家。七个月没见面,想我了没有?”
沈暮云觉得有些好笑,回道:“妈妈不会翻我手机,我们不需要演到这个程度。”
梁和玉回得很快:“???”
“你在说什么?什么演不演?最近精神状况没事儿吧?”
沈暮云打字没他快,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你不是上次偷偷跑回来吗,哪有……”
刚敲到这里,新的消息又连续进来了好几条。
梁和玉:“算了,我回来亲自瞧瞧,看看你的脑瓜又在一天到晚乱想些什么。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限时今天下午三点前提单,过期不候。”
沈暮云只好把之前打的那段删掉,重新敲上回复,没有跟哥哥太过于客气,直接道:“想要一辆车。”
梁和玉:“这个不行,换一个。”
沈暮云:“……为什么?”
“你常年吃抗抑郁的药,吃完再去摸方向盘,不是让我和我大姨担心吗?听话,换一个,我给你带一把用汗血宝马第一次换出来的细毛做出来的油画刷怎么样?”
“…………”
沈暮云很想告诉梁和玉,不要再给自己带这些专门用来骗人的智商税物品。
但他很清楚,就算他拒绝了,那把毫无用处的刷子一定也会照常出现在他的礼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