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乙只是一言不发, 目光乍看起来是落在他身上,但瞳孔并没有焦距,好像一具忽然没有了灵魂的玩偶。
沈暮云在他的注视下身体越来越紧绷, 忍不住想开口喊他的名字, 又忽然被外面响起的新铃声打断。
沈凌山:“啊, 一定是沈医生他们来了。”
沈暮云转头看向玄关。有了沈丁的教训, 他没有立刻起身去开门, 而是很快收回目光, 有些紧张地喝了一口眼前的果汁。
可惜,桌边谁也没动。
小姨道:“小云, 你去呀,你的朋友我们都不怎么认识。”
沈暮云僵了一下, 朝小姨笑了笑,下意识看了眼沈乙, 紧跟着又看了眼厨房里没露面的女装沈丁,然后才站起身, 不怎么积极地朝大门走过去。
外面的人非常有耐心, 按了第一下后便一直安静等待。
沈暮云慢吞吞走到门边,拉开门把手——
门口居然站了两个人。
左边那位穿着材质上等的POLO衫和西装裤,手里拎着不怎么起眼的礼品袋。右边那位穿着衬衣和牛仔裤,头发长到肩头,怀里捧了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
而他们的脸,无一例外都被白雾笼罩,再加上两人并肩站立的原因, 沈暮云很难集中精神去辨认他们的五官和神色, 只能来来回回混乱地打量他们的衣着和身高, 试图从更简单的细节里获得答案。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开口。
“生日快乐。你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这可真值得好好庆祝。”左边的客人说。
“相亲进行得还顺利吗?希望我没有来得太晚。”右边的客人带着笑意。
沈暮云紧紧抓着门把手不放,发现自己竟然连声音的区别都听不出来。
理智接连受到冲击,他心绪大乱,无暇深想为什么脸盲症偏偏针对甲乙冰丁四人,只是飞快地挪开视线,含含糊糊试图蒙混过关:“沈医生、冰哥……你们终于来了,请进。”
两人都没有动。沈暮云能够感觉到,他们都在深深看着自己。
片刻,左边那位先行动起来,跨进玄关,将礼品袋放在鞋柜上,熟稔地自己穿上拖鞋,走到餐桌边。
那头很快传来谈笑的声音,沈暮云听见妈妈叫他“沈医生”,再跟小姨和大哥介绍沈甲的身份,几人很自然地聊起了沈暮云治疗的细节。
……原来那位是沈甲。沈暮云想。
那么眼前这位,就是沈冰。
可沈冰为什么不动呢?
沈暮云无法精准地分辨他的神色,目光悄悄落在玫瑰花上,心脏开始咚咚直跳,一些微妙的预感涌上头顶。
他从鞋柜里拿出一次性拖鞋,往后连退几步,客气地勾起嘴角,生疏道:“快请进,冰哥。”
沈冰还是不动,宛若一尊雕塑。
也许是因为沈冰迟迟不进来,那头的聊天声慢慢停了,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门口。
沈甲的声音消失之后,沈冰才开始移动。
他把花换到左手,换上拖鞋,径直朝着沈暮云的方向迈步过来。
沈暮云头皮微微一麻,像是被看不见的电流击中了脑髓体,又忍不住往后退。可他后退的速度完全比不过沈冰接近的速度,眨眼的功夫,沈冰便走到他身边,再自然不过地揽住了他的腰。
沈冰的左手还捧着花,孤零零的右手用了非常大的力气,几乎是将沈暮云牢牢禁锢在自己身边。
沈暮云瞳孔收缩:“你……”
沈冰低下头,趁他张嘴说话的间隙,无比精准地堵住了他的嘴唇,用舌头撬开他微张的牙齿,极为顺利地入侵他的口腔,卷住舌尖,扫荡黏膜,制造出清晰的水声。
沈暮云震惊得完全忘记思考。
沈冰似乎很满意他的呆愣,鼻腔里发出轻笑,一口咬在沈暮云被沈甲留下痕迹的地方,把怀里人咬痛了,又马上用舌尖温柔地舔舐,仿佛他们两是天底下最缠绵、最亲密的情侣。
沈暮云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从未想过沈冰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出格,可口腔里的柔软触感又提醒他,不是梦,也不是幻觉,这件事的的确确在现实世界里发生了。
半分钟后,混合的唾液已经开始顺着嘴角往下流,沈暮云终于回神,开始用力挣扎。
沈冰意外地没有勉强,很快和他分开,两人的嘴唇之间牵出了长长的银线。
环绕在他腰间的右手也跟着收了回去,转而牢牢握住沈暮云的手,以十指相扣的形式。
客厅那头鸦雀无声。
静到沈暮云甚至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激烈的心跳。
他缓缓转头,看到梁和玉连酒杯都掉在了身上,香槟完全打湿了他的裤子,可他一动不动,只惊讶地注视着玄关;旁边的小姨嘴巴张成了O形,眼睛里不再是八卦带来的兴奋,而是难以置信的惊悚;而再旁边的妈妈已经完全没了表情,手紧紧地捏着高脚杯,像是要把玻璃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