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坏了呢,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坏了呢……”
“都是我太毛躁,不小心把东西摔坏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可以的吧,一定可以的吧, 又不是什么严重的损坏, 找个炼器宗的高人应该很快就修好了……三界试炼大会那个炼器宗的小胖子怎么样?他不是炼器宗最厉害的天才吗?再不行就直接找他们宗主, 宗主总可以修的吧?”
寂静的前殿里,只剩下乐归轻颤的低喃,就连脑子最单一的幽泞们,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集体缩紧了脖子一动不动。
乐归一向清澈的双眸爆出了血丝, 瞳孔涣散无神,死死捏着无量渡自说自话, 身体僵硬地躬成紧绷的弦, 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阿花见过太多发疯的人, 他们在濒临崩溃的那一刻,往往不是人们印象里的歇斯底里, 而是双眼无神低喃自语,好像对自己和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就像此刻的乐归。
阿花扭头看向帝江,期望帝江能做点什么缓解一下目前的情况, 但帝江只是定定看着乐归,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阿花心里叹息一声, 主动上前一步:“乐归……”
刚唤出她的名字,乐归便猛地后退一步,阿花对上她抗拒的视线, 千言万语都化成了被风吹散的粉末。
哪怕是刚认识那会儿, 她都没从乐归眼中看到过如此凌厉的情绪, 好像这一刻她不是乐归的朋友,而是一个阻止她回家的敌人。
“我没有癔症,我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量渡可以带我回家,”乐归回过神来,认真地看着她,又重复一遍重点,“真的,无量渡可以带我回家,只是它摔坏了,我得先把它修好。”
无量渡是可以撕破虚空到达任意地方,但这个任意地方绝不包括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虚构的世界。阿花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换了一种说辞:“无量渡是上阶法器,不会那么容易摔坏。”
“怎么不会?!”乐归语气倏然急促,对上阿花的视线后又强行克制,“它当然会坏,不然我现在为什么回不了家?”
阿花眉头渐渐皱起:“你有没有想过……”
“我什么都不想!我只知道是它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它就该把我带回去!如果无量渡没有用……”乐归又一次打断她,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如果无量渡没有用,那我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来魔界,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接近帝江,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她这样全盘否定所有过去,阿花呼吸一停,刚要去观察帝江的神情,他便与自己擦身而过。
彻底放逐崩溃情绪的乐归只觉一片阴影盖下,她愣了愣抬头,猝不及防与帝江四目相对。
乐归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像是被寄养在不正规宠物店里的小狗,突然迎来了可以帮她打开笼子的人。
“尊上……”
所有的委屈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的闸口,乐归艰难地唤了他一声,便落叶一般跌入黑暗。帝江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托住她即将坠地的脸颊,凝起一点灵力注入她的脑海。
阿花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直到乐归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才猛地松一口气。
本来还想替乐归说几句好话来着,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帝江和乐归的身影已经从前殿消失。
本就安静的前殿这次连乐归的低喃都没有了,阿花摸摸鼻子,瞥见静静躺在地上的无量渡,想了想还是把东西捡起来,翻来覆去地检查好几遍。
完好无损。
乐归又做梦了。
梦里是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家。
爸爸正在厨房忙活,端了一个又一个的菜上桌,乐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来回跟了几次后,爸爸无奈停下:“你有事没事?”
“我跟跟你还不行吗?”乐归小声反驳。
“碍手碍脚的,耽误我干活儿,”爸爸横了她一眼,“去沙发上坐着,等你妈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我现在就饿了。”乐归理直气壮。
爸爸往她嘴里塞块苹果:“那就先去客厅嗑点瓜子,你妈马上就到家了。”
乐归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去了客厅,结果刚一坐下,玄关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回来啦?”爸爸从厨房探出头来。
妈妈答应一声,看到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饭菜惊讶了:“怎么做这么多菜?”
“你忘啦?庆祝你闺女拿了奖学金啊。”爸爸笑着提醒。
乐归放下瓜子冲了出来:“什么?妈妈你竟然忘了?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拿奖学金!”
“我每天工作那么忙,忘了也很正常吧?”妈妈板着脸说完,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束花,“噔噔!我笨蛋闺女好不容易拿一次奖学金,我怎么可能忘记!”
“妈妈!”乐归尖叫着接过花,用力地亲了她一口。
爸爸在一旁羡慕得很,也把脸伸了过来,一边伸还要一边为自己辩解:“虽然闺女大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