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桥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再拒绝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只是乐归真的不知道想要什么,思索半天无奈道:“该送什么礼物, 难道不是该你这个送礼的人想吗?”
“是哦!”李行桥恍然, 冒失的样子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两人一直闲聊到快子时, 李行桥才提出告辞,走的时候还一再保证, 绝对会送一个她喜欢的礼物, 乐归失笑,只好配合地点了点头。
李行桥走后,寝殿里便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独自在桌前静坐良久,最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色沉静, 一轮悬月挂在半空,散发着清浅的光辉。乐归独自一人在月光下慢慢地走着, 走出一段路后, 才转身看向寝殿的屋顶。
帝江一袭红衣靠坐在上面,正静静地盯着她看。
乐归笑了一声,朝他招招手:“尊上, 我也想上……啊!”
‘上’字的音节刚发出来, 一股怪力便将她扽走了,乐归尖叫一声,落在屋顶上时仍有些惊魂未定。
【……我新婚丈夫没有直接薅着我的头发把我薅上来, 还真是善良呢。】
“骂我?”帝江斜睨。
乐归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右手手腕,确定戴着那个黑漆漆的镯子后才松一口气。
“做贼心虚。”帝江轻嗤。
乐归只当没听到, 小狗一样凑过去:“尊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行桥进屋时。”帝江悠悠开口, 见她一直往自己身上挤,索性将人拖到腿上。
乐归故作惊讶:“什么?你在偷听我们俩说话?”
“不然呢?”帝江似笑非笑,“深更半夜,让你们单独相处?”
“我还以为尊上不在意这个呢。”乐归笑道。
帝江眉头微挑:“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本尊。”
乐归顿了顿,刚想问什么意思,他便突然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本尊小气得很,刚才看到你扶他,想把你们都杀了。”
乐归:“……”
“怕了?”帝江看向她的眼睛。
乐归斟酌:“倒不是怕……”
“那是什么?”帝江又问。
乐归:“就是觉得在这个世界待久了,我的脑子好像也变得不正常了,竟然觉得你都动杀心了,却为了让我开心强行克制,还挺……体贴?”
她本来想说浪漫的,但从小受的优良教育不允许她在这么变态的情况下说出那两个字,只能换一个更委婉点的词。
帝江闻言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慵懒地往后躺去,乐归顺势趴在他的怀里,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突然开始赏月。
乐归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仔细地盯着月亮研究,看得久了才发现,魔界的月亮比她在任何地方看到的都大、都明亮,像是现实世界的一些数字画,月亮和景物之间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
乐归举手抓了一下,抓到空气后愣了愣,又有些想笑。
【真是疯了,我刚才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以抓到月亮。】
那可是月亮,即便看起来再近,也不该是她伸手就能触碰的。乐归略微摇了摇头,正要将手放下,一只更为宽大修长的手突然抚上她的手背,握住了她举起的手。
“尊上?”乐归扭头看他,却只看到他锋利的下颌。
帝江没有言语,另一只手食指一勾,便有一道月光从月亮上流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到了他的指尖。
乐归好奇地睁大眼睛,只见这一团月光好像水一般围着他的指尖流动,散发着幽幽的光。她正想问他要做什么,他便手指倒扣在她的掌心,不多会儿月光也随之掉落,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团。
像一个小月亮。
“吹一下。”帝江握着她的手,将小月亮托举到她眼圈。
乐归:“呼。”
月亮散开,化作万千光点,乐归惊艳地睁大眼睛,下意识要撑起身体仔细去看,只是还没起身,就听到帝江闷哼一声。
……差点忘了,她现在还在帝江身上躺着,刚才那一手肘,就算是三界第一强者也会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乐归连忙去扒他的衣领,想看看是不是被自己捣青了。
帝江突然握住她的手,乐归顿了顿,抬头看向他。
“伤心这么久,也该恢复正常了吧?”他缓缓开口。
乐归短促地笑了一下,低着头从他身上爬下去,无精打采地在他旁边坐定。
帝江也坐起身,扫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夜空:“看来李行桥也没什么用。”
说罢,他停顿一瞬,突然不满:“一群废物。”
刚回敝犴台的李行桥、镜子里睡觉的阿花、来做客的狸君和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橘子,这一刻同时打了个喷嚏。
听到他说别人,乐归哭笑不得:“他们安慰人的技术再差,也比你强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