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侯府。
迎接完徐劲, 左统领撤走列队禁军,和余公公一起回宫禀报。
徐劲策马来到侯府门前。
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表面看着光滑干净, 细小之处却有落灰。周遭无人,一派寂静氛围。
徐劲下马走至大门前, 抬手还未敲门,门忽的打开了。
侯老夫人端端正正站在门后, 一双眼中满是血丝, 鬓发比他们夫妇二人上次见面的时候,不知白了多少。
二人对视片刻,徐劲嘴唇轻微颤抖。
“进来吧。”
侯老夫人只说了这一句, 带着徐劲一直往里走,越过正堂,走到最里间那间小房子。
原本该放置佛龛的地方, 被她用帘子挡住,里面放的是一个小小的牌位。侯老夫人掀开帘子, 牌位显露出来,上面两竖行字:
爱女徐月清之灵位, 母乌思挽立。
徐劲呼吸都屏住了, 小山般壮硕的身体头一次佝偻下来, 他沉默着挪步到灵位前,伸手将那牌位抱在怀里。
渐渐地,他浑身都开始发抖。
侯老夫人道:“月清是后妃,无法入祖坟……我无法把她从皇宫中抢出来,自己在这里立了牌位, 我想着, 她总是更喜欢家的。”
徐劲抱着牌位缓缓蹲下, 歪坐在蒲团上。
收到女儿死讯,两年多了,第一次再见。
时间没有把伤痛沉淀,反而叫恨意发酵,徐劲鬓发斑驳,满面泪痕。
“我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张家,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徐劲满目血色,“张樊明,我不仅要杀了他儿子,我还要杀了他全家!我要让他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他不信那狗屁的谶言,张家,还有他看不见的,在暗地中操控的手,都沾了他女儿的血。
他在城门笑着杀了张施明。
谁知道他那时心中犹如猛兽破笼而出的恨意,一个张施明怎么能够!
侯老夫人撇过头,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抹去脸上泪痕,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她蹲下来道。
“我见到小外孙了。”
徐劲抬起头。
侯老夫人抬手,比划了一个高度,“这么点儿高,长得跟月清小时候很像。你这次来京城,不管是要干什么,总得先见见他。”
“这孩子在居安殿住了两年多,瘦小多病。月清有孕的时候给你我传信过,她爱这个孩子,跟我们爱她是一样的。”
她握住徐劲的手。
“见见他,再做决定。”
侯老夫人说了京中许多事,有些事情她在传信中已经提到了,但还是又说了一遍。她没有试图把徐劲从悲伤中拉出来,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怎能强求老头子做到。
徐劲听着,背脊却始终都佝偻着。
到最后,侯老夫人讲无可讲,俱是哽咽。
徐劲抱着牌位,泣不成声。
“囡囡啊…你回来吧,爹带你回北疆…再去骑一次最英勇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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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司。
张婵思正在批改曲渡边交上来的数算题。
仍旧是满分,可圈可点,进步飞速,偶有细节失误,经过指导,下次就绝不再犯。七皇子在数算一道上的天分,简直是她见过的人中之最。
外头司使匆匆进来,禀报道:“副司主,司主递了牌子进宫。要告持剑侯在京都城门口杀人。”
张婵思一顿。
“杀了谁。”
“司主说,持剑侯杀的是他的儿子,但是持剑侯杀人的时候说,那是北疆刺客。”
“被打了一顿,脑子也不好使了,”张婵思搁下笔。
司使:“副司主,您要不要去看看?”
张家也是张婵思的族家,张樊明是她血脉亲缘上的叔父,世家大族牵一发动全身,这层关系逃不开的。
张婵思:“这是哪里?”
司使:“自然是皇宫。”
“说得对,”张婵思淡淡说,“若是这宫中所有大臣受了冤屈,都可以直接入宫找陛下,大周律法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没多久。
一道斥责之令就到了张樊明面前。
余公公:“陛下口谕,卿有冤屈,自有大理寺刑部京兆伊衙门审查,同理,持剑侯若有错处,自有御史弹劾。没有证据,卿越过衙门直接面圣,不尊程序,念卿有伤未愈,自行回家去吧。”
张樊明悲愤道:“那是我的孩子!尸首无存,岂有证据?若说认证,余公公和左统领都在场,你们没有认出来吗?他是不是北疆刺客,有没有武功在身,你们不知道吗?”
余公公为难:“咱家一直都在宫里,哪里知道北疆刺客长什么样子,张大人,您别为难老奴啊,老奴就是个传话的。”
正说着,宫中各处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破声。
余公公呦了一声:“这是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