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后天气逐渐热起来, 宣布夏日迫在眉睫,高考也是。
摄影社团的活动也只剩下最后一次了。
出发去实验室当天早上,陶茹之拍开林耀远的房门说:“你过半小时再出发, 别和我撞上。”
她的自行车还在送修, 最近只能坐公交上下学,真是麻烦。
但她宁愿麻烦也绝对不搭林耀远的便车。
那天晚上林耀远一回到家就开启双面人的另一面,假装两人在此之前都不在一块儿, 听说她自行车坏了, 发挥乐于助人的精神积极提议:“没关系,我的车子可以带人。”
把人摔在街头的那种带法是吗?
看到爸爸欣慰地拍林耀远的肩头,陶茹之真想把那张表里不一的笑脸撕烂。
*
公交停在学校站前, 陶茹之下了车,背着相机走进实验楼,照例在入口处看到梁明杰。
她撇开眼神, 快速道:“下午好。”
梁明杰欲言又止,最终也还是说:“下午好。”
两人招呼完,她低头来到自己的桌子旁,开始冲洗胶片的准备工作——从相机里抽出胶卷, 剪掉头之后放进显影罐里。
还在等待预热,一旁的彭莹已经迫不及待, 凑过来说:“茹之姐快让我看看照片!”
陶茹之让她少安勿躁:“还早呢,刚洗上。”
彭莹眨巴眼:“那你和我说说你和林耀远拍照时候的事呗,他应该很配合吧!”
陶茹之呵呵笑道:“是啊。”配合到两人互相把相机怼到鼻子底下拍。
“然后呢,讲多一点啊,你们没有聊天什么的吗?”
“没, 那天下雨了, 没拍两张就回去了。”
彭莹叹了口气:“哎……多么完美的天气。要是当天是我和他去拍就好了, 我们可以一起躲雨。很多故事就是两人躲雨就对上眼了!”
陶茹之斜睨她满脸悔色:“当初让你去你不去,现在马后炮了?”
彭莹正想开口反驳,抬眼看见林耀远拿着相机正推开实验室的门进来,立刻收声。
林耀远也和梁明杰打了声招呼,然后居然站在原地和人开始聊起来了。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好聊?
陶茹之微皱起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门口,总觉得林耀远不安好心。
林耀远边闲聊,视线也往这里扫,和她的目光短短交汇。
彭莹一声惊呼,震惊地侧过头和陶茹之咬耳朵:“我靠,我感觉到他刚刚在看我!”接着手忙脚乱地开始撩头发。
那头林耀远结束了闲聊,走向还空余的桌边。彭莹一边理头发,一边视线随着他移动,身体不安分地左右摇摆。
她被陶茹之刚才那句“马后炮”刺激到,萌生了上前去和林耀远搭话的心思。
虽然两人都在一个班,但事实上真正能说上话的机会并不多。毕竟不是同桌,能较多利用的机会就是课间十分钟,她想到的就是拿着习题去问林耀远,各个科目轮流来一遍。而林耀远总会不厌其烦地帮她解答。
当然,她并不会误认为这是他对她的特别。
因为林耀远就是这样子的,谦逊温和,对所有来求助他的人来者不拒。她甚至因此担心过如果真有人对他说我喜欢你喜欢到快死了,你能不能救救我和我交往——他说不定真的会点头答应。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她告诉自己应该先下手为强。
只是这个念头就和她暑假最后一天的作业一样,一直拖拉着,到了现在——
放眼整个社团,只有她和林耀远是同班,这里不会有比她和他更熟的人了。
一个人在陌生的环节里总会依赖自己最亲近的人。她如果这时候上去帮他,他们的关系肯定会大有进展,至少不再只是课间十分钟的同学。
彭莹暗叹月老真是在给他们牵红线。
但,这世界上月老真的存在吗?很难说林耀远突然加入社团是真的出于兴趣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在此前,他还来参加了她的生日派对,刚刚进门也在看她。
全都与她有关。
彭莹悄悄握紧拳,忽然之间信心充沛,觉得时机真的到了。
可是要怎么搭话比较自然呢?还是如果按照自己所想的,他是冲着她来的话,是不是等他主动比较好?
正在犹豫不绝的彭莹一抬眼,看到林耀远居然在剪胶片,惊呼道:“我靠,他怎么在剪底片啊?!他是真的完全小白啊?”
陶茹之也觉得他太小白,随口附和:“新手吧,在所难免。”
“不行,我一定要……”彭莹喃喃自语,连手头的胶片也顾不上了,下定决心先出击。
她深呼吸,走到林耀远身侧说:“那个……我刚看你在剪胶片,不能这么剪的。你是不是不太会洗?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林耀远将剪下的那帧底片扔进垃圾桶,客气道:“谢谢。”
“都是同学嘛,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