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句话来的猝不及防, 没有任何的铺垫,以至于沈思柠听到后愣了两秒,还是心脏率先做出的反应,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垂在身侧的手也握紧成拳。
不知怎的, 她脑海路冒出夏沐的话, 随即悲哀地想, 她怎么还是会为他的这句话心跳加速。
像是身体的条件反射。
她一点也不想这样。
她不想,生理性对他心动。
沈思柠松开手指, 压下嗓子里的干涩,仰头看他,“你——”
她刚出了个字音,呛鼻的烟味袭面而来,下一瞬,她整个人被捞进携带烟草味和晚风的怀抱。
在她刚开口的那刻, 裴时礼上前一步, 将她搂进怀里,双臂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肩膀,仿佛不用力她就会离开。
他的力道太重, 有点失控的意思。
沈思柠试着推他,但推了几下没用, 他也只是抱着,她忍了一会儿,见他还不松手, 不得不出声:“放开我。”
裴时礼缓缓松开她, 走廊是声控灯, 此刻暗了下来, 只剩下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暗到只有靠近才能看清彼此的表情。
沈思柠后背靠在门板上,眼睛直视着他:“你说过的,不会再来找我。”
“我反悔了。”几乎在她话音刚落,他就接下了她的话。
他用的是反悔。
不是后悔。
因为他从来就没想着放过她。
裴时礼低下脖颈看着她,距离拉近,近到让她看到他眼底浓郁的情绪和决心,“我收回不再纠缠的话,我会一直来烦你,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沈思柠咬着唇,“是你自己同意的,也是你自己说过不再纠缠。”
裴时礼抿了抿唇,“我是被迫的,如果不是你逼我,我怎么可能说放过你?”
要不是她说和他在一起很累,她表现的这么痛苦,他怎么会说出那种违心话。
“……”
她什么时候逼他了?
一直都是他在逼她好吗?
沈思柠的唇也抿了抿,刚要反驳,裴时礼伸手,又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的脸被迫埋在他的胸口,像以往无数次那样。
“让我抱一会儿吧,”他在她耳边叹息,“很久都没有抱你了。”
他有四十九天没有抱过她了。
以他们的身高差,他低下头,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手指去理她的长发,缓缓地道:“你说你和我在一起很累很痛苦,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也许我确实没法给你想要的,我们在一起,一直都是你在迁就我,你在爱我,我给你的只有失望和委屈......我想,我不应该再去纠缠你的。”
“可我想你,每天都很想你,”他嗓音沉哑,“我每天都想反悔,但我又害怕看见你疲惫痛苦的眼神,你说我适合容溪那种性格的女孩,我外公听说我们离婚,想要我再次联姻,我原本不想去,但想到你的话,我去见了,想看看能不能转移注意力。”
沈思柠想起那天在法餐厅看到的女孩,联想到陆淮之说的话,问他:“她应该很适合你,你不喜欢吗?”
“嗯,不喜欢,她太吵了,吵的我头疼。”
沈思柠替他分析原因,“应该是你年纪大,和小姑娘有代沟,所以不喜欢。”
“……”裴时礼低眸睨她,“傅斯言连比他小半轮的容溪都能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年龄无关。”
“那你试一试文静淑女型的,或者事业型的职业女性,她们会更成熟。”沈思柠建议道。
“不要,”他亲了亲她的发顶,语气像个任性的小孩子,“我已经找到我爱的人了,不想再去和其他人试。”
说这话时,他手中的力道下意识收紧,用力地抱着她。
她想起她第一次触及这个话题,她问他,爱不爱他,他回答她说不知道。
后来,他们离婚后,他问她,是不是想要他爱她,她狼狈地说不要了。
从某个方面来说,她也是个现实主义者,对这方面比较寡淡,不会执着每天必须要听他说一句“我爱你”才会满足。
她和他相处的舒服,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在一起会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他们很少会直言爱不爱这个话题。
可最初喜欢上他时,她奢望的不过就是他的爱。
像她爱他那样,他也爱她。
这些年,她过于追求“般配”二字,追着他的脚步,倒是忘记她的初衷,不过是最寻常的女孩想要的爱情。
如今,听到他亲口言爱,她以为她已经不在意不想要了,却仍有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酸涩的液体堵住了她的喉咙。
裴时礼把她抱得更紧,声音有些发颤:“我梦到你和别的男人的婚礼了。”
回国的飞机上,身体太疲惫,哪怕精神紧绷着,阖上眸,仍是陷入了浅眠。
很奇怪的一场梦,所有人的脸都是虚幻的,唯有她是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