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裴时礼低眸看着她平静冷淡的面容,好似“离婚”对于她来说
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所以可以很轻易就说出来。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愤怒,而是疑惑,她不是爱他吗?爱他的话,又怎么会要和他离婚?
是因为不够爱吗?
因为只有一点点的爱,所以很容易就能放弃?
他的眼眸浅浅失了神,喉结艰涩地滚了滚,黑眸看向她,似是在等她给他答案。
沈思柠见他眼底微震后逐渐趋于平静,蜷了蜷手指,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如果你不满意我的离婚条件,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合理的话,我尽量会满足你。之前不知道的时候她可以装傻,但在爷爷书房看到过沈家这几年因为裴家得到多少好处,她没法再装不知道。如果他需要她“赔”他这几年的付出,他会尽量说服爷爷,满足他的条件。
说完,她看向他,见他仍是一言不发,只好继续道:“虽然我们的开始只是利益交换,但这三年我挺开心的,我们好聚好散吧,也算是这段婚姻功德圆满。”等她说完,裴时礼终于出声:“为什么离婚?”
沈思柠从抽屉里拿出一枚戒指,放到他面前,“戒指是裴时澈给我的,他说是慕诗颖给他的。”
裴时礼看向桌面上的戒指,眼眸一震,“你什么时候拿到这枚戒指的?
“和照片一起。
“你那个时候就计划好,要和我离婚?”
沈思柠闭了闭眼,摇摇头,“只是动了离婚的念头。”
裴时礼低眸看她,他穿着家居服,黑色T恤和休闲裤,衬得他比平时更温和阴郁。他哑声道:“我前段时间生病,烧得很严重,醒来后就发现戒指不见了,我一直在让医院找。”他生病的事沈思柠知道,原本打算过去照顾他,但她那段时间太忙,他便没让她去,说只是流感,小事,过几天就能好。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沈思柠已经不想再追究,也不想追究他为什么连戒指丢了都不告诉她。
“慕诗颗当时确实来医院看过我,但她只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出去了,这点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医院的监控,”裴时礼看着她没有任何追问的欲望,喉结艰涩地滚了滚,“之前没
沈思柠看着他的眼睛,眉眼间藏着疲倦,“你看,你遇到事情总是以为我好的名义不告诉我,这次是慕诗颖和温蒂,下次呢?”顿了下,她自嘲地扯了扯唇,“劳拉?丽萨?我是不是永远要担心我丈夫在外面是不是藏着一个我不知道的女人?裴时礼眼神闪了闪,喉骨滚了滚,默了几秒才哑声道:“所以这就是你要离婚的理由?因为我没有告诉你这些事?”“不,”沈思柠把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放到他的戒指旁边,语气平静而淡漠,“我要离婚,只是因为我意识到,你并不符合我对丈夫的期待。”裴时礼指骨一紧,低眸看着两枚简约到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素戒摆放在一起,正如当初他给她时一样随意简单,喉咙好似被人用力掐住一样,近乎窒息的感觉笼置着他,让他无法呼吸。他考虑过无数种她的回答,他以为她会说她介意慕诗颖和温蒂的存在,或者是他瞒着她的事,又或者他总是强吻....他有时候情绪不受控制会想要强吻她,因为吻她的时候可以让他平静下来。可是她却说,她不要他是因为他不符合她对丈夫的期待。
她理想中的丈夫是什么样?
温柔?体贴?坦诚?幽默?
裴时礼眼前忽然闪过温泽瑞的身影,她喜欢和温泽瑞做朋友,是因为温泽瑞身上有她期待的这些特质吗?心头募地泛起一层淡淡的自嘲,随即涌上一股不讲理的怨怼,他不符合期待?谁符合?温泽瑞吗?她要去找一个像温泽瑞一样的男人,一
符合她对丈夫期待的
人,然后取代他。
取代他?
跟另一个人牵手接吻,对着另一个人笑,甚至是更亲密的事,去爱另一个男人?
这个念头一出,菲薄的唇抿得更紧,极致的紧绷过后,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异常的冷静,黑眸淡淡地看着她,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从裤袋里拿出烟盒,捏了一根咬在唇间。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动打火机,青色的火苗亮起,他低头点烟,沉沉地吸了一口,清白的烟雾将他的面容渲染的模糊。烟草味在书房扩散开来,沈思柠心脏一紧,看着他把烟取下,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随便翻了翻她写的离婚协议,也不知道他看了没有,就不轻不重地扔回桌上。“我们结婚三年了,”他语调寡淡,像是闲聊般的道,“我记得领证前,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这个婚结了我是不打算离的,嗯?”沈思柠闭了闭眼,想到结婚之前,他多次说过这句话,甚至在
进民政局前,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只是她那时颇为自信,以为他可以爱上她,以为他们会像爸爸妈妈一样恩爱。
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就算重来一次,她仍会嫁给他,不然这个执念将伴随她一生。
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至少十年前那个执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