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这么一通折腾, 离上工上学就没多少时间了。
穆绵紧赶慢赶,等坐到教室的时候还是迟了一点。
就这,还有好些小孩儿没来呢。
已经来的也是稀稀拉拉地坐着, 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跟那鸡圈里新放了一群小鸡崽一样,你叫两下我叫两下的。
许乐乐气喘吁吁冲进教室, 一屁股坐下, 撇着嘴,“绵绵姐,你怎么没等我?”
穆绵实话实说,“我以为你先走了呢。”
她背着书包出来的时候,催上课的哨声已经响了三遍了,她真以为许乐乐早走了。
结果等到教室的时候才发现小丫头还没来。
穆绵又补充道:“下次, 下次要是你没来喊我, 我一定去喊你。”
她家不管是离学校还是离山里都更近一些, 所以每次都是许乐乐顺路喊她。
七岁的小姑娘好哄得很, 许乐乐又叽叽喳喳讲起了石家的事儿。
不只是她, 整个教室都在说, 小孩儿闲扯跟大人的还不一样,主打一个天马行空,没有逻辑。
听得穆绵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
直到石小竹进来,吵闹的声音才下去了一点。
虽然来迟了, 但石小竹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差别, 课照常上。
说来也是,她们家本来就跟二房不亲近, 甚至有仇, 伤心不可能有, 高兴又不好表现出来。
队里小学上课时间很弹性,因为上课时间晚,所以放学时间也晚了一会儿。
穆绵跟许乐乐背着书包一起回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她妈柳双翠同志下工,身边是熟悉的几个婶子。
穆绵喊了一声,“妈!”
柳双翠扭头,一眼看透,“你们晚放学了?”
穆绵点头。
许乐乐东张张西望望,“婶儿,我妈还没回来?”
柳桂枝作为大队的妇女主任,石家二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早上是跟去了的。
不管不行,李桂燕跑了,石兴贵又跟丢了魂一样,估计连医院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柳双翠摇头,“没呢,等你妈回来怎么也得下午了。”
许乐乐叹气,“那中午又是我大哥做饭。”
她大哥做饭死难吃,剌嗓子眼。
没人在意一个小姑娘对午饭的担忧,提起石家,几个婶子又说道开了。
其中一个语气疑问道:“你们说,石大宝不是石老二的种这事儿,到底谁先说出来的?咋知道的呢?李桂燕总不能自己往外说吧?”
她一说完立马有人接道:“不是春凤先说的吗?”
柳双翠点点头,“我也是听春凤说的。”
曹春凤大咧咧,“哪是我先说的,不是红霞先说的吗?”
她这话一出来,那个叫红霞的婶子立马扯着个嗓门反驳,“放的什么屁呢,哪是我!我还是听你说的。”
曹春凤有理有据,“我家大壮说的啊,说听到你跟一个大娘在说,我问他了,他也不知道那个大娘是谁,就听出来了你。”
红霞婶子高声道:“放屁!你家大壮肯定听错了,我是听你说了才知道的,之前一点风声没听到。”
几个婶子面面相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穆绵心里的小手默默举了起来,她知道啊,是石小莲1号和石小莲2号。
居然还有这本事儿呢,传八卦必备啊,她之前还在好奇石小莲是怎么把事情传开的呢,感情是先给小孩儿演了一段。
说起来,模仿她也是会一点的。
学到了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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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话题中心的一家三口回来了。
石春草老两口怎么抬过去的又怎么给抬了回来,彻底瘫了,躺在那里动不了,需要人伺候。
石兴贵魂倒是回来了,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颓废感。
据说,他还去公安那里报了案,公安去李桂燕娘家所在的红旗大队走了一趟,但都表示没见人回来。
意料之中的事,李桂燕怎么可能带孩子回娘家。
又过了两天,人还是没找到,但又有了别的消息,说是红旗大队旁边的一个小农场里,有个男同志不见三天了,去哪了没人知道。
石兴贵一琢磨一联想完,气冲冲地跑去小农场把那男同志剩下的一个小破屋给砸了。
除了出了顿气外,无济于事。
这年头人有心要跑的话,找起来真的很困难。
等石家的事渐渐淡去时,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底了,早上穿着单衣都不会冷。
这天礼拜六,中午吃完饭,大人们还要上工。
穆绵下午没课,打算和她奶一起去捡点柴回来,顺便去山里转转。
一个小时后,祖孙俩背着一大捆柴出山时,刚好路过了石家二房附近,然后就看到石兴贵没上工,插着个腰在附近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