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后门出来, 江彩芙拉着乔郁免闷头走到了绚丽缤纷的霓虹灯照不到的地方。
是附近天桥的桥根,周遭种着一排葱茏蓊郁的桉树,树脚稀稀拉拉的栽了圈三色堇。
没什么人经过的样子, 沿途走来只听到了清风拂过的穿林打叶声。
江彩芙踩着婆娑晃动的树影,停下脚步, 用力把乔郁免按在树干的手法堪称粗暴。
唰——
树叶簌簌作响, 往下飘下几枚叶片。
乔郁免靠着冰凉坚韧的树干, 面露苦色地闷哼一声,像是被她这一手伤得不轻。
江彩芙的视线触及到他潮湿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抽回手。
被酒精驱赶的理智逐渐回笼, 在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后, 她懊恼地捂着脑袋按了按。
“对不起。”
乔郁免摸着被她摁过的肩膀, 小声嘀咕起来, “手劲儿真大。”
他揉了两下隐隐作痛的部位, 见江彩芙神色羞愧,短促地笑了一声,“突然把我拉出来做什么呢?”
被这样一提醒,江彩芙才想起自己把人拖出来的初衷。
她搓了搓发烫的脸颊, 直截了当地问,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酒吧?是来找我的吗?”
乔郁免的笑僵在脸上,踟蹰片刻后, 支吾着解释,“我本来在隔壁那条街陪沈江黎喝酒的, 但他看到了你的朋友圈里的照片, 一下就知道你具体在哪家酒吧了。”
“他还说你在的这家酒吧, 营销和男模都很…很会骗客人的钱, 我怕你被骗, 所以在回家前,顺道过来提醒你一下。”
他垂下眼帘,语速滞缓,有种脑子跟不上嘴的迟钝感。
冷冽的风从他背后吹来,吹散了他身上凝结的浓郁酒气。
江彩芙吸了吸鼻子,这才惊觉自己从一开始闻到的酒味其实是乔郁免飘出来的,她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呢。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她下意识问。
乔郁免缓慢地眨着眼睛,“就几杯,反正没醉。”
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江彩芙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当前状态下的他实在很难说出一些重话。
倒是第一次看到他醉酒后的状态,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早已打好腹稿的话在脑中转过一轮后,她放软了声音,“以后别突然来找我了,被我朋友看到了,她们会笑话我的,我也是要面子的啊!”
乔郁免委顿的眼神在听到后半段话的时候,全化作了不可置信。
他指着自己,神情异常悲愤地反问道,“我让你没面子?开什么玩笑啊!我很拿不出手吗?”
江彩芙满脸呆滞,被这番掷地有声的问话震住,一时竟有些语塞。
“不是,那个不是重点……”
她努力把话题正回去,“重点是你不要总是那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背后啊,很吓人的!”
乔郁免立刻低下头,态度端正地道歉,“对不起。”
江彩芙:……
来了,这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江彩芙没想到他今晚居然这么好说话,该道歉就道歉,看着还挺诚恳,剩下的那些告诫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出来了。
好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不合适。”
听到这,本来还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乔郁免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起脑袋,大半张脸陷在树影里,唯有一只眼睛映着穿透树叶间隙投射而来的泠泠月光,漆黑的瞳孔幽深得望不到底。
他开口问道:“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江彩芙苦恼地捏着眉心,想也不想地说,“我们都分手那么久了,本来就不该有那么多的交集啊,你每次见到我,难道不会觉得尴尬吗?被我朋友看到我和你待在一块儿,我会被当做恋爱脑笑话的!”
“总之,对于前任关系而言,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优解吧?”
一字一句,沉甸甸的砸在乔郁免的身上。
他吸了吸鼻子,像是在告状一样,“来酒吧找你的时候外面下雨了,我没带伞,你都不知道那雨点砸在身上多疼。”
虽然只是毛毛雨。
但江彩芙并不知道。
她对上乔郁免委屈又控诉的濡湿眼神,徒劳地张了张嘴,剩下的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酒吧里人声嘈杂,她那边又没挨着窗,外面什么时候下雨了她也没发现。
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哪怕察觉到乔郁免身上湿乎乎的,但他看着并不狼狈,马路上也没积起水洼,因此她就以为雨下得不大……
但他都说砸在身上痛了,所以那应该是场来势汹汹的雷阵雨吧?
“没带伞你还巴巴跑过来做什么?”她降低了音量,但语气还是生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