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妹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坐立难安,等得她要没耐心了,千留醉才推门走了出来。
“千公子,如何了?”闻姝慌忙上前,期待地看着千留醉。
千留醉看看她,又看看其身后的沈翊,摇了摇头,“王妃,在下医术浅陋,治不了兰嬷嬷。
“怎么会?”闻妹脚步踉跄了下。
沈翊扶住她,“别急,他医术不行,咱们再请别的大夫。”
千留醉瞧见闻妹苍白的脸色,倒没反驳沈翊的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有人能治兰嬷嬷。
要是能寻到灵兰族人,说不定还有救。
但他答应了兰嬷嬷保守这个秘密,所以只能三缄其口。
千留醉目光凝在闻妹面上,谁能想到,让天下诸人遍寻的灵兰族圣女,竟会改头换面成为大周永平侯后宅一个平平无奇的庶女。若是被旁人晓得闻妹的身世,怕是乱世将起。
永平侯倒是个英雄豪杰,敢赌一局这么大的,一个不小心,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闻妹深吸了一口气,红了眼圈,但不好意思当着千留醉的面落泪,只好匆匆低头,
"我去瞧瞧嬷嬷。
闻妹进了屋,千留醉走近沈翊。
沈翊面容严肃,看着千留醉,显然知道他有话想说。
“你知道她的身世不一般吗?”千留醉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沈翊拧眉,“兰嬷嬷和你说什么了?”
这世间知道闻妹身世的除了永平侯,就只剩下兰嬷嬷了,但沈翊一直没想过去问兰嬷嬷。
千留醉摇头,“我不能说,但她的身份太特殊,来日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当初灵兰古国是怎么灭国的?灵兰族圣女又是怎么死的?往后闻妹很可能重蹈覆辙。
而沈翊现在连杀母之仇都还没报,想要护住闻妹不容易啊。
沈翊嗓音森冷:“想要她,得问我答不答应。”
永平侯并未告诉他闻妹的身世,今日千留醉说不说,他也不在意,他已经认定了闻妹是他的妻,不管闻妹背后藏着多大的秘密,谁想动闻妹,都得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千留醉轻叹了一声,拍了拍沈翊的肩,“若是你们能度过这一关,这天下必能柳暗花明。”
他说完这句话就背着手走了,陡然知道这么大的消息,他也得回去消化消化。
沈翊单手攥拳,抬眸望向屋内,千留醉自幼闯荡江湖,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连他都对妹儿的身世那般惊讶,妹儿到底有什么来头?一个女子真能颠覆天下吗?
屋内,闻妹看着兰嬷嬷,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嬷嬷,我还是给您请太医吧,说不定太医会有法子的。”兰嬷嬷拉着闻妹的手拍了拍,“姑娘,别折腾了,我自个就会些医术,我行将就木,枯木难春,这是天命,谁都无法阻拦。”“我不要,”闻妹泪眼朦胧地说:“嬷嬷,我还小呢,您怎么舍得我?”
难道她获得了新的依靠,旧的依靠就要离她而去吗?
好不容易才让兰嬷嬷过上好日子,还没来得及让她享福,怎么....
“姑娘别哭,我还死不了,最少也还能陪你两年,”兰嬷嬷慈爱地抚摸着闻妹的脑袋,“看着你出阁,和王爷琴瑟和谐,嬷嬷没什么不放心的。”兰嬷嬷平生只有两愿:一是回到族中,二是养育闻妹平安长大。
一愿是永远无法达成了,二愿现如今看着闻妹和沈翊感情甚笃,便算是达成了。
泪湿锦帕,闻妹扁着嘴角说:“您还没瞧见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是要喊嬷嬷祖母的。”
兰嬷嬷笑了,“好,我再撑两年,等着姑娘的子嗣。”
兰嬷嬷面对死亡格外坦然,闻妹却没她这般看得开,连着好几日心里都揣着事,夜里头改为她难安枕了。沈翊磨破了嘴皮子,安慰,哄着,劝着,收效甚微,最后还是兰嬷嬷和闻妹又谈了一次,才叫闻妹稍稍平静下来。生老病死,是人世间最大的无奈,总怕未来某一天失去,不如怜取当下。
闻妹便极尽所能,尽量满足兰嬷嬷所求,山珍海味捧到兰嬷嬷跟前,带着兰嬷嬷外出见见新奇事。其实兰嬷嬷活了大半辈子,已不在意这些,只不过是想让闻妹宽心罢了。
转眼就到了中元节。
中元节是祭祀祖先的大日子,闻妹依言做了荷花酥供奉到沈翊母亲牌位前,又回永平侯府给娘亲上了香。说起来,她和沈翊也当真是可怜,两个人都凑不出一对父母,仲秋过年这样团圆的日子,过得还不如清明中元忙碌。中元节次日,徐音尘终于回到定都,连家都没回,就来了燕王府,和沈翊在书房交谈到夜幕降临才离开。闻妹本想留他在王府用晚膳,可徐音尘说:“多谢王妃款待,只是臣许久不见如黛,心里惦记着,归心似箭。瞧见两人感情这样好,闻妹只有高兴的,“好,那我便不留你了,快些回去吧。”
徐音尘离去,闻妹担忧地仰头看着沈翊,“明日可有把握?”
沈翊牵着她的手去用晚膳,“不必忧心,已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