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市领导提出的这个问题与会众人显然无法回答,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氛相当沉重。
提出问题的市领导也不是真要个答案,只是先提出这个可能性让大伙儿上上心, 又转而道, “医院里头那五位,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另一位领导接话道:“医院目前能做的检查都做过了, 暂时没发现异常。昨晚上局里的同志把那五位民众的血液、头发、皮质等生物检材各取样了送了一份去省里的实验室, 那边最快也要二十四小时才能出结果。”
市领导点点头,又问道:“省里那边是什么说法,啥时候能派调查组过来?”
另一位市领导开口道:“恐怕来不到那么快,我这边早上刚得到的消息,省里看样子还要再开会讨论一下。”
这消息一放出来,在场的市领导、区领导们都有些头疼。
这意思很明显了, 省里的态度就是那边暂时也不了解他们这边的情况, 还要他们汇报更多情况上去才能做出反应——言外之意就是, 让顺安这边先把事儿顶上。
这倒不是说G省的官场生态就这么差、连个能担责的领导都没有, 而是这事儿实在离谱——哪怕是啥啥重案要案捅破天的惊天大案呢, 领导们还能当机立断雷霆出击迅速拿下始作俑者平息事态安抚民众, 然后老老实实写检讨承认监管失责把该锅的锅背上争取宽大处理戴罪立功;可偏偏在顺安市搞风搞雨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去哪抓都不知道的疑似古代生物,领导们再敢担责再愿意背锅,这力也没处使去啊!
“这样吧,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 先把能做的都做到位再看结果吧。”市领导强打精神道, “市局这边先盯好目前与这个‘无限流’有关的所有关系人,看(大师兄)那边还会不会有下一步动作, 另外的话……玄武山这一方, 目前看来还是有争取沟通交流的可能性的, 我们先积极与玄武山这边接触看看。”
七号驼宝山事件发生后、五名记名弟子全睡在医院养伤的这两天里,顺安市里头的这些领导们也是做过不少努力的,首先,就是把五名记名弟子和被抓去参加过第一轮“入门试炼”的人全给调查了一遍。
调查下来的结果么,就很茫然……这第一批被“选中”的试炼者,身家背景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就是普普通通的市民而已。
住院中的五名成功入门的记名弟子,每个人的背景也是一张纸就写得下:
周老者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兵,转业后在大水沟村当了多年的村干部,十年前大水沟行政村合并到开发区,周老者也到退休年纪,如今跟老伴儿、儿子媳妇以及离婚回家的女儿一大家子人合住在回迁房,平日里就在附近的公园下下棋、散散步,手机通讯录上的联系人还不到三十个。
范琼英是土生土长的顺安市龙宫镇新场乡岩腊村人,在开发区卖了二十年盒饭,早年离异,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在外省上大学,女儿职高毕业后如今已经在乡镇上的幼儿园实习;目前只有个就读于顺安学院的亲侄女借住在她家中,人际关系比家中人口众多的周老者还简单。
陈沐辰和邵梦妍这俩未成年也没啥好说的,一个十四岁一个十六岁,都是学习成绩不错的乖宝宝;其中邵梦妍因为父母离异的原因家庭关系比较复杂,但已经各自组建家庭的父母也都是守法公民,给邵梦妍的生活费也很及时。
至于外貌靓丽、目前网络上关注度最高的霍明娜,也是看似复杂实则单纯——在调查霍明娜背景期间,警方确实在一开始发现去年年末从某外省大公司里离职的霍明娜似乎背负着大量负面传闻,但在简单核实后就能证实皆为不实谣言,霍明娜本人履历清白得不能再清白,压根不存在生活混乱男女关系复杂等迹象,不管是手机通讯录还是常用社交软件上联系过的人加起来都不到百位,这里面还包括了工作期间对接的客户。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出这五人到底有啥特殊之处,这必然会让领导们和警方头痛无比——根本无法预测大师兄接下来会对符合什么画像的群众下手,何谈预防?
既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击派”大师兄无从着手,那不愿意坐以待毙的领导们,自然就要从“坐地派”的昔娘这方面使劲了。
这么简单的逻辑推理,范娴当然也能想到,于是……在领导们为表诚意集体出动不惜穿着皮鞋走了四十多分钟的山路艰难赶到玄武山后,山谷里便飘出来个脸部只有个幽深黑洞、大白天里也拎着中式灯笼的玄蛟派弟子:
“公门贵客到访,我派本当以礼相待,只是师门曾遭大祸,掌门师伯如今仍昏睡不醒,小师叔每日也只有一两个时辰能保持清醒,我等众弟子难以做主迎客,还请贵客谅解。”
骤然现身便把领导们和随行人员吓出冷汗的白袍人弟子飘在半空,客客气气地把众人去路拦住。
市领导只隔着屏幕“欣赏”过大师兄的“风采”,此时亲眼看到面前这个面部比大师兄还惊悚的白袍弟子,脖子后面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