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按照军营里该有的规矩,我并未私闯也未曾犯了军规,将军若是还想以此赶我出去,也无法让人心服。”
宋听时眉眼闪过一丝笑,“你这是在营里待了几日,把自己当成兵了,还与我谈起军纪?”
“营里都是伤兵,如今你营里医官紧缺,你若要将我赶出去,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如我一般好用的医官,无疑就是将这些将士的性命置于险境,这不是一个主帅该做的决定。”阿漓也没怯懦,反驳道。
宋听时不在意她口中说的这些,此刻只想弄清一件事,他起身一步一步上前,阿漓感受到俯压过来的气息,全身被一股莫名的寒意笼罩。
他抬指掐着她下颚,再次问道:“你为何会到此处?”
阿漓面对诘问,避开视线,却被宋听时一个用力,又将她正回,逼着她看着自己。
“我问你,为何会来到北境?”
阿漓下颚被捏的通红,她紧闭唇不语。
北境离梵幽谷不远,宋听时第一反应就是阿漓要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回去梵幽谷,可他仍抱了幻想,问:“你是来寻我的?”
她眼眶里带着红血丝,那是在营里忙碌救治伤员几夜未眠而致。
“我来军营只是想帮这些人,仅此而已。”
那就不是来寻他的。
“那就是去梵幽谷的。”宋听时断言,“不辞而别,我早该知道的,别苑那次之后你走不成是不会死心的。”
阿漓没有否认,“你出战北境,也未同与我说过,我又何故要与你说?”
宋听时松了手,阿漓面颊上是分明的指印。
“你既然下定决心要走,为何又还入营?”他声音微颤。
“只是恰巧看到了告示,恰巧经过沧州,恰巧我会医术,我没法见死不救。”她说得那样平淡,三个恰巧,无一与他有关。
宋听时不再与她纠缠,她既决意留下,那便遂她心意,他绕过阿漓,掀帘对长风说:“送医官回营。”
阿漓转身从他侧身经过,风卷进来,身上的药味比以前更是浓重。
长风觑着二人,见宋听时无动于衷,带了阿漓出去。
阿漓一回到营里便又查看起将士们的伤势,直到后半夜才草草寻了个床铺躺下,每日送来又送走的人不断,军医门近乎是扎在伤员堆里,实在顶不住了便让人换着值班,轮着时间小憩。
她哪里管的了环境如何,只要能躺下便已知足。
连着几日,大朔与北齐都无交锋,北齐受了重创不利于再次出战情有可原,可大朔却没因此一鼓作气再次出兵攻打却很让人费解。
不过这也能给北齐得到一丝喘息之机。
和颂后来才知道阿漓竟然是将士们口口相传的女军医,她有些不懂了,宋听时竟然舍得给她放在伤兵营里。
几次二人谈论军务时,和颂欲言又止。宋听时凛声道:“你想问什么便问。”
和颂这才说:“阿漓怎么会在伤病营里?”
此事说来话长,宋听时不知如何解释,也不想多言,只胡诌了个理由:“她来寻我的。”
和颂并无多心,因为之前阿漓去了军营就是寻的宋听时,为此宋听时还动了气。
“边境这么乱,她怎会独身来此,你没寄家书回去?”
宋听时眸底一沉,没有,他没有。
和颂便没再问了。
只是提了一嘴,“虽是军医,可伤病营里杂乱,阿漓夜里只能睡在通铺里,到底是女子,你怎么不给她安排个帐子?”
宋听时哪知道这些,她既然连个帐子都没有,还跟伤兵们挤在通铺里?
言罢,他唤了长风,长风进来等待他下令,可宋听时又改了主意,他要亲自去一趟伤病营。
阿漓在营里给伤员换药,久而久之,也与人愈发熟悉,没人知道她将军夫人的身份。
宋听时站在兵营门口,久久注视着里边忙碌的身影,她捧着托盘,托盘里的药瓶倒了一滩,血红的纱布乱成一团。
她时而俯身去给人查看伤情,嘱咐些要事,时而又让医助记下医案。
宋听时耐心等着,直到她忙完后,才着长风去唤人过来,宋听时背对着军帐,阿漓衣袖擦着额汗。
见着那抹背影便开口:“将军找我何事。”
宋听时转过身来,俯视着她,她额间还有残留的汗珠未擦拭干净,宋听时下意识想要替她擦,在怀里找了一通也没摸着帕子。
索性手背探过去,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抹干净了,突如其来的触碰让阿漓不适,她下意识想要躲开,宋听时已经收回手了。
可是阿漓后退的动作还是刺了他一下。
他沉着声嗓音浑厚:“你夜里就在这睡?”
阿漓淡淡应了一下。
“亥时到我军帐一趟,我有话与你说。”宋听时留下一句话就提步,又补充一句,“若没见到你人我会让长风来唤。”
他这么说了阿漓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