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停云似乎这时候已经全然整理好了情绪,他转过头来,就像第一次在咖啡厅见面时那样对宴寻笑了笑。
一如平日里那个自信从容,面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楚总。
“你不去也没关系,老头子只说让我露个脸就行。”
“”
宴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安静注视了楚停云几秒。
初次在咖啡厅见面时,他只觉得自己这位结婚对象的确长相出众,风度翩翩又斯文优雅。
而且笑起来尤其好看,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次面对这样的笑容,宴寻却觉得楚停云好像有一点难过。
“可是——”
宴寻问他,
“那我拿什么赔你的眼镜?”
“”
这个回答实在是出乎意料。
就像当初那个能或不能的问题一样,楚停云也没想到宴寻会给出第三种答案。
青年回答他说——
“楚停云,你不是想要捧花吗?”
“”
车内顿时一片静默,男人脸上的笑容淡去,好半天都没说话。
他想,宴寻就算现在已经知道曾和静姝交往过,现在大概应该也是没有意识这件事情真正的重点。
那就是楚停云提出让宴寻去参加婚礼,并抢新娘的捧花来赔偿眼镜的动机里,究竟掺杂了多少不可见人的嫉妒和恶意。
真傻。
真好骗。
难怪总是过得不好,明明打架从没输过,可偏偏一直被人欺负。
楚停云没说话,宴寻就当他默许了。
“把婚礼的地址给我吧,明早我准时到。”
“不用。”
楚停云偏过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明早我来接你。”
宴寻微怔,笑着说“好”。
楚停云这时又转过来,看着他突然说:
“宴寻,我饿了。”
“啊?”
这个突然跳跃的话题让宴寻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是你今晚不是回江家吃饭吗?”
楚总动作一顿,很快想到了回答:“不行,我胃不好,得现在就吃。”
总之,楚停云非要上楼让宴寻下面给他吃。说是垫一点儿,结果最后吃到撑了才驱车离开。
·
一个多小时后,他回到了江家。
名义上,这也算是楚停云的家。
只是他今年三十三岁,可在江家住的日子满打满算,不到两年。
这座巨大的中式大宅此刻张灯结彩,挂满了新婚喜庆的装饰物,但于他而言并不温暖,甚至至今仍让楚停云仍感到陌生和反感。
他脚步一顿,忽然拉松了领带,以一种很是散漫的姿势走进厅堂。
里面灯火通明,厚重华美的实木桌上摆满了十几道精美的菜,只是没有人动。
进去后,楚停云很不礼貌地扫了一眼。
主位坐着的是他的父亲,江晟海。两鬓微微泛白,面容冷峻而威严。
旁边坐着的女人是他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也算是他的继母——陈婉清。
女人保养得极好,皮肤白净,身形苗条优雅,五十多岁了看着倒像是四十出头。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深蓝旗袍,显得极为温婉和善。
江宇珩也如孩子般规规矩矩坐着,完全没了下午在商场时的吊儿郎当。
但江静姝的位置上没人,她不在。
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陈婉清解释道,
“你妹妹明天要穿婚纱,今晚就不吃晚饭了。”
她笑着对楚停云招了招手,
“快来,今天让刘妈做了不少你爱吃的菜。”
旁边的江宇珩跟着起身,喊了声“哥。”
楚停云没应,转身就要上楼。
“站住。”
江父皱眉叫住他,
“过来吃饭。”
楚停云回头,笑眯眯道:“不好意思,在家里吃过了。”
这里的家,自然是指的和宴寻的家。
楚停云是知道怎么一句话激怒他老子的。
果然下一秒江父就“啪——”地一下放了筷子。
“什么家!这才是你的家!!!”
江父气得脖子都有点充血,
“我看你就是被那个男的迷了心窍了,男的跟男的结什么婚,都生不出孩子,简直倒反天罡!”
这样的话楚停云大概都听了上百次,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民政局给我俩盖的戳,我跟他都一个户口本儿了,您老有本事尽管去民政局举个旗子喊倒反天罡去!”
“”
江父先是一愣,接着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他胸口接连起伏,实在是气得要死。
“前段时间那谁不是说要离婚吗?怎么还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