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了个眼色,荣嬷嬷便上前把那蟹给撤走了。
太后虽贪吃,但有一桩,不是自己的人做出来的东西,绝不会进口。
且就算是自己的人做的,用之前也会让人试吃。
当年被先帝刚带进宫那会儿,不知道多少人做了她的替死鬼,从那之后她便愈发小心谨慎,极为惜命。
太子今日就是个例子,可见进口的东西绝不能马虎。
白明霁也没什么胃口,早早便搁了筷子,在得知太子无碍后,没再留,同太后辞了行。
太后送她出去,两人快到门口了,白明霁才想起来,又问太后:“娘娘最近的身子当真可好?小病小痛也没有?”
太后狐疑地看着她,“怎么,怕哀家早死?”不等白明霁出声,便道:“放心,哀家好得很,倒是你,孟家的事情,怕没那么简单。”
白明霁知道,“多谢娘娘。”
“谢什么?哀家当年只身一人进宫,没有娘家没有背景,个个都想来当哀家的娘,可哀家没有乱人祖宗的毛病,捡了你这么一个干女儿回来,哀家若是连你都保不了,还有什么用?”
是啊,上辈子若是白太后还在,孟挽必然不敢对她动手,以太后护短的性子,自己要平白无故地死了,掘地三尺,她也会把人揪出来。
想起上辈子她死后,自己连到跟前上一炷香的机会都没,白明霁又愧疚又难受,突然上前抱住了太后,低声道:“娘娘千万要保重。”
她不仅是自己的靠山,也是她想要保护的人。
白明霁性子一向冷淡,即便与太后情同亲人,也从未这般与她亲近过,太后被她这一抱,人都懵了。
等她走后,胃上的那阵恶心再次泛起时,太后心头莫名地发了慌,不怕亲人不联系,就怕亲人突然的关怀,忙问荣嬷嬷,“适才来给太子瞧病的哪个太医?”
这头回到殿内,皇帝也从太子那回来了。
来的是皇帝的御医,开了外敷内服的方子,总算止过了太子身上的痒。
见皇帝面色沉郁,一副担忧的样,太后揶揄道:“那螃蟹可是皇帝令人做好,自己剥给太子的,不关哀家的事,皇帝若来同哀家兴师问罪,要哀家赔你一个太子,哀家可赔不起。”
皇帝还在想御医的话。
太子此症,多半乃父母遗传。
他晏家几代,都没出过,吃东西吃出红点子的人,不是他,那就是朱氏。
一想起朱家,皇帝心情糟糕透顶。
当真是外子里子,没一样好。
被太后一顿讽刺,皇帝也不恼,走过去坐在太后的脚边,抱住她的腰,头枕在她腿上,“母后也不是赔不起......”
死皮懒脸的样儿,哪里有半点皇帝的样子。
太后想踢他,刚要使力,胃里的那股翻腾又开始了,知道今日来的是他自己的御医,指使皇帝,“哀家最近也有些不对劲,把你的御医叫过来,也给哀家瞧瞧。”
她平日里生龙活虎,皇帝道她是在与太子争风吃醋,心头高兴,哪里敢不依她,立马让人把御医叫了过来。
御医当着皇帝的面,给太后把了脉。
今日来的御医姓刘,名坦,性子耿直,说一不二,从不会隐瞒病情,也不会慌报病情。
本以为刘坦会拆了她的台,皇帝心头还在想着该怎么替她圆场,却见刘坦瞧了一阵后,脸色渐渐地不对,最后竟是大胆地抬起头来,惊愕地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一愣,“怎么了?”
刘太医像是要被他砍下脑袋一般,吓得后退两步,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赎罪。”
这样的举动,实在不是个好兆头,皇帝心头一跳,不觉已紧张地站了起来,连‘母后’二字都忘记了唤,直接问道:“她怎么了?”
太后适才被白明霁吓了一跳,如今再见到御医这番动静,也开始害怕了。
刘坦依旧不出声。
皇帝急了,“朕问你话,娘娘得的是何症?”
这回刘坦说了,“娘娘是,是喜脉。”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每回皇帝过来,荣嬷嬷都会屏退宫娥,自己守着,人在外间突然听到这一声,眼睛一黑,险些栽了下去。
太后脑子被这一道消息劈得一片空白,没反应过来,还在愣着。
直到皇帝转过身,一把抱住了她,激动地道:“母后,听到没,母后有儿臣的孩子了。”
太后:......
丑闻,天下最大的丑闻。
奇耻大辱。
太后终于从浑浑噩噩地回了神,冷声斥道:“皇帝,你松开!”
“不松,儿,不,朕不松,你根本就不是儿臣的母后,你是朕的......”皇帝顿了顿,实在抑制不住心头的欢喜,不顾太医还在场,直接表明了心意:“心上人。”
她是他头一个真正喜欢上的女人。
如今她怀了他的儿子,他不想再躲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