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我们背叛徐公子?”秦疾大吃一惊,原本神游天外的神智忽然回到了身体。
“你们原本就只是响应勤王平叛号令的民间义军,又不是他徐籍一人的私兵私将
怎么能叫背叛呢?”赵骏声纠正道,“天京之战后,联军本就要就地解散,届时你们又要去哪里呢?贤弟架海擎天,难道还要回丹县种田不成?”“我不知道...."秦疾说,“某都听姬姐的。”
“贤弟仔细想想吧,不为别人,也要为了你自己。既已出世,何不为自己择一良木而栖呢?”赵骏声苦口婆心道。他起身走至内室,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匣放到茶桌上。
木匣揭开,里面是金光夺目的工整金锭。
“贤弟,这是戚大人为你准备的见面礼,共有黄金千两。若你能携明萦道长相助剑江,还有十倍赠之。”赵骏声微笑道。他看着因黄金愣住的秦疾,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神色。
秦疾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数目的黄金,但他只是惊异,惊异过后,眼前浮现出来的是沿途那些遭剑江军劫掠灭口的村庄。那股难以置信和物是人为的悲凉又涌了上来。
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忽然站了起来。
赵骏声惊讶地看着他。
“某有一个问题,希望先生能够诚实以告。
“贤弟请说。”
“劫掠村庄的主意,是先生所出吗?”
赵骏声沉默半晌,烛火在沉默中闪烁,像他明灭不定的目光。
”....某懂了。”秦疾怆然一笑,转身往帐篷外走去。
“贤弟!你的东西还没拿一”
秦疾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他望着撩开门帘后的深深夜色,说:“某无福享受,先生还是收回吧。
门帘落下,赵骏声吃惊地看着消失在帘后的秦疾背影。
满满当当的黄金,静静躺在匣中。
秦疾背着箱笼走出剑江军营,没有人拦他,也没有人相送。
他独自一人走在夜色之中,心情凄惶。不知不觉,寨民的驻扎地已经出现在黯淡无光的地平线上,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从一块巨石上站起来的姬萦“秦弟回来了。”
姬萦笑了,背负着重剑跳下巨石。
“姬.....等某?”秦疾愣住。
“还有一炷香时间,就到亥时了。”姬萦笑道,“我想着,若你还不回来,我就亲自去剑江要。
秦疾哑然,忽然觉得愧疚不安。
“姬姐,其实....”他抓紧了箱笼上的绳带,吞吞吐吐道,“剑江的军....那个姓赵的军师,就是某之前跟你讲过的,于某一家都有救命之恩的举...说完这句话,他如释重负。
“某在帐中初见他时还不确定,但他一开口,某就确信无疑了.....留某下来,不是认出了某,而是想要让某和姬姐,一起转投剑江,背叛徐公子....."秦疾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包括那一匣子他没收下的黄金
他相信,姬萦会做出恰当的决定。
“我大概猜到了。”姬萦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回来就好。不过,有一句话我要纠正一一”
“什么话?”
“你曾发誓忠于我,我却未曾发誓忠于任何人。我是自由的,因而你也是自由的。”姬萦笑眯眯道。秦疾愣愣道:“赵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我的意思,和他的不同。”姬萦说。
“有什么不同?”
“等到你该明白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姬萦带着深意道。
“这么说,姬姐也赞同某退回黄金?”秦疾问。
“当然。”姬萦说,“剑江节度使刚愎自用,残酷无情,而他的军师,失仁失德。剑江从上至下都失了天和,迟早自取灭亡。”秦疾沉默许久,黯然道:“先生从前不是这样的,某也不知道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秦疾。”姬萦叫出他的名字。
“姬姐?”秦疾睁着迷茫的眼睛看向她。
“你以为一切都变了,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当初帮助你和家人的,并非是赵骏声,而是赵骏声那时所具有的仁心。赵骏声后来失去了他曾经的仁心,但这份仁心并未消失,而是被你继承。姬萦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呆在原地的秦疾:“我们决定不了他人最终成为什么人,
但能选择自己成为什么人。
“秦疾,你明白吗?”
“只要你还肩负着这份
心,你也就报了当年的仁心之恩。"
天未亮,岳涯被马车外寨民洗漱做饭的声音吵醒。
他擦开车帘踏出马车,被直愣愣站在车外的秦疾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他难掩惊异地打量着秦疾。
他依然背着那随时不离身的箱笼,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裳,震天留下的脚印明晃晃地
留在胸口。他神色憔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