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琳琅抬手挥散面前迷雾,抛给白妙一颗避毒丸,“妙妙,咱们走,找到赤毛犼给你买好吃的。”
一行人走了片刻,忽见前方浓雾中出现一道黑魆魆的纤细人影。
白妙立即化出长刀,摆出戒备的姿势。
晏琳琅倒是不怕,如若有危险,殷无渡必然第一个察觉。他眼下悠闲如春游踏青,眼都没眨一下,晏琳琅便知对面站的那人不具备攻击性。
果然,那道人影拼命挥手示意,唤道:“是六欲仙都的仙子吗?”
这雌雄莫辩的声音……有些耳熟。
“是我,宫渚!我们在山下客栈见过的!”
公主???
哦,那个宫家的小公子。
晏琳琅脑中浮现出一张白净清秀的脸,扬声问:“小公子为何一个人在此?”
密林危机四伏,不仅有凶兽出没,还要提防对手暗算,也就他这样没心眼子的单纯贵公子敢自爆身份到处瞎逛。
“我……我和随从们走丢了。”
宫渚一路小跑过来,拭了拭额上的薄汗,满身华贵绫罗捂得严严实实,被树枝割得抽了丝,“没想到这么快就碰见熟人,仙子也在这儿。”
“我们也迷路啦,都怪他。”
晏琳琅随手指了指身旁的殷无渡,一本正经地胡诌。
殷无渡挑了挑眉。
宫渚立即道:“无妨,仙子可跟着我走。我带了司南玉盘,可辨方向,亦可感应妖兽之气。”
他的热忱不像作假,晏琳琅有些意外:“哦?公子为何帮我呢?我们可是竞争对手。”
宫渚笑出嘴角一个梨涡,说了实话:“因为仙子是个好人。”
“好人?”
“对,好人。实不相瞒,仙子一行人气度不凡,自打你们进客栈的门,我便开始留意你们。仙子暗中出手惩戒那群目中无人的巫修,我亦看在眼里。”
宫渚一边掏出法器罗盘指引方向,一边摆手解释道,“但我绝对没有恶意!”
晏琳琅笑了。
她不过问他一句,他便恨不能把家底抖出来,这样的纯真纨绔能有什么恶意?
见仙子笑得眉眼弯弯,宫渚自告奋勇,拍着胸脯保证道:“诸位若信得过在下,就跟着在下走吧。我带了诸多法器,可保护你们!”
殷无渡抱臂轻笑,看向宫渚的眼神充满了怜爱,仿佛在看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
当食人蔓从林中蹿出,晏琳琅佯做娇呼一声:“这什么东西?好可怕呀!”
宫渚立即掏出法器赶跑食人蔓,回首一笑,深藏功与名。
行至密林深处,晏琳琅故作嘤咛:“好黑,不会有妖物藏在暗处吧?”
宫渚随即摸出驱魔灯,刺眼的黄光驱散黑暗,几欲亮瞎人眼。
前方石壁挡路,殷无渡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啧啧感慨:“石壁如此之高,若无高人相助,定然过不去了。”
你怎么也加入进来了?!
晏琳琅很配合地唉声叹气:“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高人能劈开这石壁吧?”
说毕两人齐刷刷扭头,望向宫渚。
宫渚被两位“仙师”捧得飘然欲飞,自信掏出一叠符箓贴于石壁上。
只闻轰的一声,石壁炸开一道豁口。
白妙惊奇地拍掌叫好,晏琳琅则与殷无渡相视一笑。
倒不是他俩有意捉弄宫渚,而是这个凡人姑娘实在太有趣了!
不错——
即便宫渚穿着男装,举手投足学着男子做派,还故意用灵药改了容貌和嗓音,可晏琳琅毕竟是炼化了神女壤的人,所有幻容术在她面前皆是儿戏。
这等高阶的障眼法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四人走了一个时辰,依旧没有觅得赤毛犼的踪迹,倒是撞上另一行人。
殷无渡抬眼望向灌木丛深处,轻嗤道:“一股野兽的味道。”
灌木丛轻轻抖动,一名戴着青红傩面的少年骑着一匹巨大的白狼跃出,身后紧跟着两人:
一个额上贴着朱砂独眼纸符、肩上落着一只灵雀的青发少年。以及一个身量极为娇小、戴着硕大鹿角傩面的少女。
看样子,是凤火族一脉。
此时还未到生死竞争的时候,白狼少年自然要拿出东道主的气度,便朝白妙略一颔首行礼,自报家门道:“凤火族胥风。”
晏琳琅和殷无渡此行皆是隐姓埋名,只报了白妙的名字作为领队,入场的腰牌亦在她身上,故而胥风是向白妙行的礼。
这倒方便晏琳琅暗中打量他。
只见他的脸被傩面遮掩得严严实实,整个人隐藏在一件绣有火凤图腾的黑色斗篷中,就连手上也戴着黑色的手衣,其颈上挂着一串狼牙所制的项链,左耳上挂着单边的红色珊瑚耳坠,气质神秘至极。
从身形声音上判断,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这匹威风凛凛的白狼应该就是少年的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