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
她现在已经累积了很多床棉被,冬季炕上终于不用只垫一床棉被,小阿锦滚着滚着,就滚到没有棉被的炕上。
许明月并没有每天都像昨天那样做咸肉干菜煲,而是偶尔一次,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就着时令的野菜,做些常见菜,比如这个世界的鲜竹笋。
因为干旱,山上的竹笋都没怎么长,却不是完全没有。
他们这座大山下面是有地下水资源的,哪怕因为干旱,山涧小溪全都干了,山上的草地也枯黄一片,可有竹林在的地方,就表示那个地方的地下水资源丰富,环境潮湿,土壤潮湿。
所以竹笋虽然少,却不是一点没有,只是需要你去用心的找。
许明月是个无笋不欢的人,尤其是春天,最让她期待的事,就是每年春天必不可少的油焖春笋了。
全国各地好像都有烧笋的菜肴,但许明月吃过最好吃的笋,无疑就是油焖笋。
油焖笋这道菜,想要烧的好,首先第一点,就是油要多。
这年代别说油了。
临河大队这么大,去年一整个冬天,一亩油菜地都没种,全是冬小麦套大豆。
在人都没的吃的年代,人们首先思考的不是吃的有多好,而是生存。
先要生存下去。
所以整个临河大队的山地,现在是一片绿油油的冬小麦。
恰好油许明月是不缺的,不论是猪油,还是花生油。
没有铁锅,用砂锅是很难做出好吃的油焖笋的,这也是去年春天许明月都没有做这道菜的原因,去年春天光想着挖笋做笋干储存防灾年了。
许明月车子后备箱内倒是有个小露营锅,可小露营锅真的太小了,母女俩煮个面还行,炒菜是真不行,光是鲜竹笋都装不下,更别说炒了。
许明月没办法,只能在小炉子上倒上花生油,放上姜丝、水沟边生长的野细葱,用花生油爆香,再炼好的油倒入砂锅里,放入切成条状的鲜嫩春笋,在砂锅里翻炒。
这样炒出来的油焖笋,自然不如铁锅里炒出来的好吃,只胜在油多,笋够鲜嫩了。
而且油焖笋是很难得的,不需要放一块肉,本身就十分美味的菜肴。
光是油爆姜丝、野细葱的香味,就足以让人迷醉,等到傍晚,许凤莲他们过来,还没进厨房,只在院子里,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他们还以为许明月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待进入厨房,看到许明月早已将油都撇干净放在小方桌上的油焖笋时,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笋散发出来的香味。
笋在他们这里多常见啊,可为什么除了灾年外,很少有人上山去挖鲜笋回来吃?就连笋干都吃的少?
就是因为竹笋哈口。
生活在现代都市的人,或许都不知道竹笋的‘哈口’是什么滋味,只有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才能体会到‘哈口’的竹笋有多难吃。
那已经不是竹笋本身的口感问题了,就像一种食材它本身的防御机制,就像辣椒的辣,过度的辣也会让人难以适应一样,竹笋的‘哈口’是比辣味更叫人难受几十倍的体验。
就像山上野生青柿子的涩。
刚开始许凤莲他们几个还有点失望,因为许明月做的任何的野菜都好吃,唯独笋的哈口让他们印象深刻。
可许明月就烧了这么一道菜,他们除了吃油焖笋,也没别的菜可以吃。
当然,他们也不挑,有什么吃什么,只是吃到嘴里后,他们简直难以想象,他们吃到的东西是竹笋!
许凤莲更是瞪大了眼睛问许明月:“阿姐,你做的竹笋怎么不哈口啊?”
她又夹了好几筷子,真的一点都不哈口,鲜嫩中带着些许的甜!
鲜笋不经放,许凤莲在山上挖回来的鲜笋都被她做成了油焖笋,今年估计也就只能吃这么一回了,再找也找不出几根笋了,明年还有一年干旱,到明年就更没有笋了。
许老太太和赵红莲她们也吃到了许明月做的油焖笋,也是难以相信,笋还能做的这么好吃。
不是本地人不会做笋,而是时代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比如竹笋想要不哈口,首先在炒之前,就要进行焯水处理,后续还要添加白糖,白糖也是去竹笋哈口的很好的方式。
可这年代的人,每日在地里干活就足够累了,又哪来的精力,做菜前还焯水?更别说糖这种稀罕物了。
许明月炒的一大盆油焖笋,很快就被几个人干光光,回去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老太太和赵红莲的。
赵红莲的预产期应该是近了,这段时间老太太几乎都是寸步不离的照顾赵红莲,生怕几个儿女出去干活的时候,儿媳突然发动。
大河以南的这边,一个赤脚医生都没有,只有靠有经验的稳婆,稳婆其实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大多都是生过好几个孩子的妇人,生产经验丰富,看过几次稳婆是怎么接生的,就跟着当了接生婆,给生产的妇人接生。
什么消毒,什么卫生,在这时代都是不存在的,产妇和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