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护士忽然问:
“病人醒了,要通知他家属进来么?”
乔攸一愣。
家属?
是舅舅么?
呜呜,好想舅舅。
可是更想陆珩。
完全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他了。
一瞬间,明明周围人头攒动,他还是感受到一种被世间抛弃的孤独。
乔攸终是没忍住,躺在床上抽抽搭搭,泪水沾湿了枕头。
护士们奇怪地对视一眼。
其中一名马上冲到门口,对外面的人道
“先生您可以进来了,病人已经清醒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节奏平稳的脚步声随即响起。
乔攸怔怔望着门口,心头忽然重重跳乱了几拍节奏。
他和舅舅相处了十多年,对于舅舅的脚步声甚至是呼吸声都如指诸掌,这么节奏的脚步声,哪里是舅舅那风风火火又粗门口闪进一道高大的黑影。
乔攸慢慢坐起身,心脏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乌发瓷肤,永远笔挺的大衣和西装,深邃的眉眼透露出岁月静好。
是......
“陆珩!!!啊!!!”乔攸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
在护士的惊呼声中,输液针被他的剧烈动作带动拔出来,还一并带倒了输液架。
“陆珩!!!”尖叫声震耳欲聋。
他一个信仰之跃跳到陆珩身上,像只深深依赖着妈妈的树袋熊,整个牢牢挂在陆珩身上。
陆珩忙抬手托住他的后臀,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笨蛋。”
八小时前。
酒店的清洁工拖着清扫车随手打开一间房,开始她的地毯式清理。
一打开柜子,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翻了白眼,直挺挺倒在地上。
反应过来之后,她手脚并用爬出去,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尸体!柜子里有尸体!”
这一喊惊动了酒店经理,经理赶紧过来看了一眼,接着也翻了白眼,直挺挺往后倒,嘴里念念有词:“死人了......死人了.......""
直到这件事惊动了暮晚婷。
暮晚婷作为这间酒店的老板,当然不容许这种事发生在她的地盘上,更不容许在她孙子结婚这等大好日子里被一具尸体坏了兴致。阔步赶来,往柜子里一看。
直挺挺往后倒:
“.....!!""
然后开始哭,最后终于惊动了陆珩。
现场唯一一位尚且保持冷静的人,把柜子里的乔攸抱出来紧急送医。
一检查,大脑缺氧暂时性昏迷了.....
幸好送医及时,再晚一会儿,他就真是具尸体了。
乔攸听完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抱着陆珩使劲揉捏他的脸颊,感受到真实的手感后,才不可置信地问“所以,我没走?”
陆珩望着他没心没肺的笑脸,松了口气,点点头
“你昏迷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景泽和阮清的婚礼已经结束,现在是,第二天。”
乔攸脸上的五官一点点上扬,刚要惊喜呐喊。
陆珩叫住他
“而且,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乔攸抱着他的脖子使劲亲了好几下:
“是陆景泽和阮清的婚礼进行得不顺利么?没关系,我不在乎。
陆珩笑笑,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腰,像是在安慰
“如果真是这样,对你来说确实不算坏消息,但我想告诉你....
“你舅舅昨天在婚礼现场外的沙滩上,被警察带走了。”
乔攸:.....?
等等,信息量有点大,他得捋一捋。
是说,舅舅其实根本没走,还在这个书中世界。
以及,舅舅被警察带走了?
“我舅舅是长得有点那个.....但不能用长相作为判断一个人犯罪与否的依据吧。”
陆珩看着他,良久,道
“先去警局吧,那边需要亲属到场。”
警察局。
乔攸在大厅里焦急转圈,热锅上的蚂蚁都没他着急。
审讯室走出俩警察,后面跟着一五大三粗的糙汉子。
一颗光头在灯光下烨烨生辉。
乔攸深吸一口气:
“舅-
“行了先别起范。”警察打断他。
乔攸怒瞪警察。
他半年多没见到舅舅,期间舅舅又跟他玩猫鼠游戏躲了他这么久,好不容易抓到人,所有的思念各种情绪都凝结在见面时的这一声“舅舅”上结果话说一半被迫终止,情绪也down下来了。
舅舅抬起头,眼眶深红,泪花点点,用嘴型喊了声“攸攸”。
乔攸被他这张脸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