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有八九与蒋司寻有关。
从床上爬起来,快速洗漱换衣服,来不及化妆,第十六分钟的时候出门。
蒋司寻应该还没醒,她没打扰,去隔壁找他的随行保镖,讲明原委,让保镖陪她去一趟。
她没见过路剑波,无法确定找她的是否是他本人,安全意识总得有。
到了二楼咖啡厅,保镖远远扫一眼就认出,“是路董。”
“好,谢谢。”
尚知意这才放心过去。
路剑波今天一身西服正装,面前摊着一叠不知什么资料,手中端着咖啡在喝。蒋司寻身上的那种优雅贵气特别像他。
“路董。”
正在看资料的人抬头。
“称呼我路伯伯就行。”路剑波伸手示意她坐:“我和你爸爸很熟悉的。”
“您知道我是谁?”
“反正不可能是我女儿,我生不出来这么好看的。”
尚知意笑,没想到他普通话说得还不错,讲话也幽默风趣,不着痕迹就把人给恭维了。
路剑波合上资料,又点了一杯咖啡。
公司都在传他还有个女儿,刚刚认祖归宗。
外面有没有孩子,他自己能不知道吗。但能让儿子带在身边又对外宣称亲妹妹,自然不是普通关系。
一查才知,原来是许向邑的闺女。孩子抱错,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当年何宜安在港生产,作为许向邑夫妻俩的朋友,病房和医生都是他着手安排,谁能料到竟然出了岔子。
为此,他前几天专程去了一趟医院那边,医院如今在路家旗下,问什么都方便,负责人告诉他,说抱错是意外。
可能他生性多疑,反正他不信是意外,但二十年过去,无从查起。
即使是意外,他也深感自责。
“我和你爸爸因为一个项目认识,后来无话不谈。我和我前妻也是因你爸爸结缘。”
蒋家和许家是京圈世交,当年他通过许向邑认识了蒋司寻的妈妈,从热恋到情变不过短短五六年,他精神出轨,前妻知道后没有闹,在客厅坐了一整夜,第二天收拾东西带着孩子从港回京。
这段不被她家里人看好甚至一度反对、连婚礼都没有的婚姻,最终以离婚收场,从此再也没联系过。
她说这辈子都不必再见。
那会儿蒋司寻才两岁,几乎没感受过家庭温暖。
路剑波回忆过往,前尘往事都在他的记忆里,“你爸爸算是我们的红娘。”
他们闹离婚后,许向邑愧疚不已,当着他面曾说过,后悔把司寻妈妈介绍给他认识。
在他缺席儿子成长的那么多年里,许向邑对司寻颇为照顾。
儿子在青春期极其叛逆,家里谁都管不了,许向邑将司寻转到上海念书,亲自教育。
难怪爸爸让她把蒋司寻当亲哥,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路剑波道:“从感情上,你的确算得上是司寻的亲妹妹。”
他今天过来除了看看老友的孩子,还有一事相托,将手边的资料放到尚知意面前。
全英文,尚知意粗略扫了一眼:“这是?”
路剑波:“你们这次投资的海上风电项目的一个内部风险评估,你拿给司寻看,再帮我劝劝他,胃口别太大,贪心不足反遭吞噬。”
他不是没劝过蒋司寻,但那个逆子当耳旁风,故意跟他对着干。
“最多持股百分之十,他现在要拿下百分之二十三,即便是与肖宁集团合作,有肖宁托底,风险还是太大,有一些政策性风险连肖宁这个本土企业都无法对抗,何况是远维,所以必须得考虑在前面。”
“你跟司寻走得近,你的话他或许能听进去几句。”
尚知意心说,她哪有那个本事。
一杯咖啡的功夫,路剑波结束这次碰面:“代我问你父母好。”
与路剑波分开,尚知意拿上资料上楼,这些资料比蒋司寻给她看的那些更机密,回到房间开始分析,直到蒋司寻打电话来让她去吃饭。
男人在电梯间等她,漫不经心看着窗外的钟楼。
听到脚步声,蒋司寻转身。
尚知意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上午路董找过我。”
“听说了。”蒋司寻按电梯。
说着,尚知意从包里拿出风险评估资料给他。
蒋司寻随意翻了两页:“看过了?”
“嗯。”
“看完有什么想法?”
“看之前我没决定劝,看完觉得路董的建议有他的道理,百分之二十三的话,风险太大,不可控。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他当然知道风险有多大,蒋司寻笑笑,声音难得温柔:“好,那我再重新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
她还打了那么多腹稿打算用来劝他,结果一句都没派上用场。
吃饭时,尚知意没刻意找话聊,安静用餐。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