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手上的肌肤还略有些苍白,应该是那日伤到灵丹,还没好全。他没法问她痛不痛了,还是否难受。
尽管胸腔之下,不可抑制在变得柔软。
可湛云葳不能再回王朝了,这条路并非同生共死这样简单,也不是人多就能成功,一场必死之局,多少人的性命都不够填。他知道湛云葳不怕牺牲,可人总不能白白牺牲。
若将来还有盛世,预言成真,那才是需要湛小姐的地方。
越之恒伸手接过她的信,展开,不意外在上面看见一片空白。
湛云葳:“……”她几乎立刻明白过来,越清落用的是越之恒的墨,他用来写书文的东西,为了保密,往往阅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她忍不住看了眼越之恒的神情,也不知道自己再解释没有耍他,他信不信。
很快越之恒告诉了他答案,他捏碎了那信纸,笑了笑。
说实话,顶着鬼灯的脸笑,在夜晚有几分渗人。
他开口道:“来人,抓刺客。”
等湛云葳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感知到邪祟逼近的邪气,她忍不住抬眸看越之恒。不能被邪祟抓住,她只能离开。
好半晌,她回头,那人在血月下冷冷地看着她。
不辩喜怒,没有悲喜。
他真的不信任她,甚至因此恨她了?
越之恒看着她气息消失,这才收回视线。一直以来,他都不曾对湛云葳说过爱她,从前是明知得不到同等的回应,怕自己变得可笑,而今却是庆幸。
庆幸她不知道,就有相信他会同她反目的理由。
永远别再回头,湛小姐。
他知道自己下一次见到她,仍然会愉悦和心动。他也知道终有一日,他得到的那分垂怜会随风散去。
*
裴玉京也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湛云葳被一堆邪祟追杀。
两人好不容易又换了个身份,才摆脱了邪祟们。
“发生了何事?”
湛云葳喘了口气:“见到越大人了,他是那个鬼灯。”
裴玉京也有几分觉察:“他命人抓你的?”
湛云葳也颇郁闷,虽然她历来知道,越之恒不按套路出牌。
但如此说翻脸就翻脸,她还是第一次见。越之恒不相信她,有一瞬确实挺令人生气的。
若没有前世的记忆,她亦会觉得这个人没救了,死心眼地为灵帝找百杀箓。
可她知道越之恒最后的结局,他死在了那个冬日,死在与灵帝的大战中。
带着无数的阴兵,越家所有人的下场惨烈。
她亦明白生生挖出灵丹有多痛,可越之恒还是将灵丹留给了她。
前世的越之恒尚且如此,今生的他真会因为误会就不信任甚至迁怒她?
她缓了一会儿,若有所思,从怀里拿出一枚石头。
是那日她在寒潭下捡回来的:“裴师兄,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裴玉京不是器修,这石头看样子也不是近百年的东西,他摇了摇头。
湛云葳收好,没关系,有的事可以慢慢求证。
她心念几转,不论越之恒怎么想的,都不妨碍她做想做的事,惟愿越大人之后不后悔就行。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百杀箓。
因着府上的魑王不少,湛云葳不敢贸然铺开灵力。
这样重要的东西,要么在魑王身边,要么被封存了起来。眼下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百杀箓就在魑王手中。
裴玉京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面色凝重。
真在魑王手中,今日便不是动手的最佳时刻。两人来到前院,湛云葳看着府中越来越多的魑王和邪祟:“这得有大半个渡厄城的魑王来上供了?”
裴玉京也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人越来越多,而府中的主人一直没有出现。
眼见血月升到最高,越之恒顶着鬼灯的皮囊,站到主座身后,这才有人宣布。
“禄存大人到。”
府中的血红灯笼摇摇晃晃,地上仿佛有无数影子聚集,最后汇聚在主座之上,形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
黑气盖顶,湛云葳有一瞬心惊肉跳。
这魑王是吞吃了多少邪祟,才变成这幅模样。
底下的门徒有崇敬有恐惧,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魑王们也各怀心思,垂涎主座之上的力量。
渐渐的,随着灯笼不再晃动,那主座上的人影慢慢有了雏形。
庞然大物消失不见。
他转过身,取而代之是一个面貌俊逸清隽的男子。越之恒低眸,似乎并不意外。
男子在主座上坐下,笑着问:“都齐了?”
越之恒用鬼灯的声音答:“是。”
湛云葳隐在人群中,抬眸望过去。待到看清主座上的魑王的模样后,不由愣住。
任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如今渡厄城最大的邪祟,人人畏惧的禄存王,竟然是文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