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站到她的身侧,只字不提她刚才的那句话,望向漫山摇曳的樟树叶和荆棘中的点点红野果。“雨后深山的景致,确是喜人,沾沾雨气也好。”
有些人素来如此,将距离和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苏烟笑着,和他谈及从前在国子监作的诗词,不觉甚欢。谈着谈着,他侧过身,以手握拳放在鼻下,不住地压抑咳嗽。苏烟,“你伤得重,还是莫要淋雨。”
“不紧要,”闻兮的神色很淡,似已习惯,“旧疾而已。
苏烟微微蹙眉,没再多问,暗自记下“旧疾”二字。
突然,一条小青蛇从杂草中爬过来,爬至苏烟的脚畔。
苏烟猛地一跳,往后躲去。
一"啊!"
闻兮适时伸手,将她揽在身后。
一道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好巧不巧地出现。
是陆行之。
他踏着地上堆积的厚重树叶、举着一把褐色的油纸伞。
就站在距离她和闻兮不过数尺的地方。
苏烟,...君?!!"
她本能地推开闻兮,同闻兮站远了些,又急切地想要解释,却发现小青蛇早不见踪迹。
.....惨了,陆行之必然误会了。
果然,他失声嗤笑,狭长的丹凤眼斜着一挑,却是没看苏烟。
他朝着二人走来,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闻兮。
“辛苦闻兄照料家妻,某感激不尽。”
“家妻”二字,近乎从他的齿缝里挤出来。他指向不远处候着的精兵侍卫和随行大夫。
“某备了医药和担架,可替闻兄诊治、再送闻兄回程。”
言罢,他脱下披风罩住苏烟、将她从头到脚裹得严实,又将她拦腰抱起,踏步离开。
闻兮站在原处,静静看着陆行之抱着苏烟离去的背影,愈行愈远,远到只有一个模糊的小点,再也看不清。林子里的精兵侍卫和大夫没有离去,似得了命令在等他。
闻兮冷笑,眸底不复先前的温和,亦没有半分羸弱的病态。
他慕然转身,脚尖点地,踩着树梢和石壁,轻轻松松回到坠崖的上方。
苏烟被陆行之抱在怀里,仅露出一张被雨水淋湿过的芙蓉面。
他今日出门不曾穿广袖长衫,而是改着便于骑马行走的便袍,墨黑色的蟒龙袖窄,绣着祥云的玉带凸显腰身劲瘦。他的衣着过于冷淡,那心口处的盘龙玉更是冰凉。
从苏烟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紧抿的下颌线和极沉的气息。
她想说些什么,垂眸看到他肩头湿润的雨渍、衣摆下方的泥渍、皮靴上的腐叶....
她拽紧了小手儿。
天色愈来愈黑,走回山顶不知还要多久。
野獾在林中蹿没,豺狼追着花栗鼠奔跑。
山中没有路,看不太清时,全凭着经验踩出一道泥泞的山中小道。
此刻,最是容易迷失方向。
刚好前方有个废弃的山洞,陆行之将她抱了进去。
山顶,陈宝儿在苏烟坠崖的地方急得团团转
她虽没亲眼看到苏烟坠崖,但正好看到陆哥不要命地往崖底跳,她就猜到,一定是阿姐出事了。
都怪自个,非要怂恿阿姐骑马。
骑什么马?人都骑没了!
距离陆哥跳崖寻找阿姐,已过去大半日。天已黑尽,怎么还没音信?
陈宝儿实在着急,一脚踢在纪沐尘身上。
“睡什么睡?你还睡得着!”
纪沐尘在崖边等得无聊,随意倚了棵大树休憩,冒冒然被踢醒,他打了个哈欠。
“不用担心。陆哥功夫俊得很,便是再高些,他也能安然无恙。”
陈宝儿,“我哪是担心陆哥?我是担心阿姐!”
“你阿姐更不用担心。”纪沐尘叹道,“有小白脸在,她不会受伤。
这句话陈宝儿听了一万遍。
她重复过无数次,闻兮体弱,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非死即残,哪还救得了阿姐?
闻兮这般以命相随,全因天性使然。
他比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还要大义。
纪沐尘侧过身背对她,晃了晃折扇无奈摇头
女人啊,总是容易被美丽的表象迷了心智。
谈话间,霍修染领着精兵侍卫和同行大夫回来。
得知陆哥和阿姐没事,陈宝儿悬了一下午的心终于落下
可听说闻兮受伤了、伤得还不轻,她又仰天长啸,痛骂老天爷不长眼,为何要苛待这般善良的兮兮?陈宝儿,“不对。你们都回来了,为何阿姐和姐夫还在崖底?”
纪沐尘没回答陈宝儿的话,而是问霍修染。
“东西给了没?”
霍修染点头,纪沐尘就贱兮兮地笑。
陈宝儿愈发不明,追着纪沐尘问,被纪沐尘一扇子拍开,“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情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