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月把车里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放到柜子里,用从老太太那里借来的锁,把房门锁上,这才来到渡口,和摆渡的人租了船。现在河水退去,水位下降,摆渡人已经不需要船来摆渡,只用竹排搭成桥,就可以供每天去炭山挖矿的矿工们通行。许明月先在河边适应了一下,这才摇着浆,慢慢悠悠的往邻市去了。
邻市她虽然来过很多次,但都是几十年后的现代化都市,这个年代的邻市和几十年后的邻市,那是完全不同的两座城市。而且她也不知道做砂锅、水缸的窑厂在哪儿。
她找了个芦苇丛,将船藏在枯败的芦苇丛里,上了岸,直接就是市区,倒不用走很久。
途中她又问了人,才知道,卖砂锅的窑厂居然不在市区。
大老远来一趟,她也不想什么都不了解,就直接买了缸回去,已经来市里了,她就去市供销社里看了一下,好家伙,什么都要票,连买包火柴,都要火柴票!她怀里明明揣着数百元巨款,愣是啥也买不到!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许明月想找个地方吃个饭吧,吃饭也要票!
她终于体会了一把这个年代的无票寸步难行。
没办法,只好把一直都没舍得吃的饼干拆了一包。
这饼干还是前些天出去露营时,给小阿锦买的零食,没吃完就扔在后备箱里。
辗转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到了窑厂,听说是来买大水缸和大砂锅的,门口的门卫也不太热情,挥挥手就让她进去了,实在是大炼钢后,来他们窑厂买砂锅的人太多了,尤其现在冬天,家家户户都需要热水,原本夏季没买砂锅的人家,也都来窑厂买砂锅,他们都习惯了,也没刁难许明月。许明月将大中小号的水缸各买了三口,大中小号的砂锅也买了好几个,还有搭配好的木盖。
窑厂的人以为她是给她们大队统一买的,对她要这么多水缸砂锅也不奇怪。
一般来他们窑厂的,都是大订单,她这都算少的。
缸都打包好了后,她又花钱请窑厂的人将缸送到了船上,这才又慢悠悠的摇着船桨回许家村。
中途她已经试过了,缸太大,放不进车里,她试着放在车顶上也不行,倒是砂锅那些可以放进去。
现在农闲,田地里基本见不到人,人全部集中在河滩和山上,密密麻麻全是人,也不光是生活在河边上的公社需要调堤坝,是十里八乡所有公社,不分山里山外,通通都要来挑堤坝。除了在河滩干活挑河坝的人外,村里剩余的劳动力,全都集中在竹子河浅水区挖野生莲藕。
第一个看到许明月的,还不是闷头干活的许凤台,而是浅滩处挖莲藕的古凤才,他喊了一声:“凤台,那不是大兰子吗?她买缸回来啦!”许明月还在踌躇,她要怎么把这么多缸挑回去的时候,许凤台已经
放下了他手里的铁锹
跟许大队长说了一声,在征得许大队长同意后,大步向她这里跑来。
他也不说话,蹲下身子,挑起两口大缸就走。
他本以为就是两口空缸,没想到挑起的分量还不轻。
他又高又瘦,细的像一根麻杆,背微微弯着,走的特别快
此时的爷爷,背还没有后来驼的那么厉害。
许明月在后面小跑的追着:“哥,哥,我挑的动,你快给我!我真挑的动!”
我真挑的动!
我不偷懒了还不行吗?
许凤台嫌她碍事,还用手挡开她:“你别挡我的路。”说着,大步如飞,头也不回。
荒山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许凤台不能离开堤坝太久,放下水缸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又走了,临走还对许明月说:“等我晚上回来给你挑水。许凤台不说,她都忘了还要挑水的事。
她将一个大水缸放到厨房许凤台挖的地窖口子上,稳稳的放在上面刚刚好,其余的缸都暂时放在许凤台兄弟俩晚上睡觉的那个房间了。她买的砂锅的尺寸是对应了灶台的尺寸,将砂锅安放在灶台上后,她是一刻都忍不了了,趁着现在村里男女老少,砍草的砍草,挖藕的挖藕,挑堤坝的挑堤坝,村里没什么人,她连忙走到江家村的村口,去老井里面去挑水的时候,才发现家里还少了水桶,她是直接将小号的
放在车子后备箱,过去一趟一趟的装水,直到把两个大水缸都装满,再烧热水,从头到脚,狠狠的将自己洗了个遍。洗完之后,她真是觉得自己身上轻了十斤不止!
一瓶八十毫升装的旅行装洗发水,直接给她用去了小半瓶。
此时因为灶台终于生火了的原因,火墙的温度也逐渐升了起来,房间内也不像之前那么冷了。
擦干头发后,她又将睡了一个月的灰色床单、被套全部拆了下来,全都洗了,换上了原本是要烧给小爷爷的花开富贵的床单。
她是真的不能忍受床上、头上有虱子了。
她不管去哪里旅游、出行,都会带一块羊脂皂,洗脸、洗手、洗衣服,全都可以用它,和普通肥皂相比,它的去污能力差一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