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朝游这才如蒙大赦地推开王道容,拔腿就跑,“我出去看看。”
临走前匆匆一瞥,只隐约见少年红润的唇瓣,嫣红的双颊,艳光四射,媚入骨髓,叫人惊心动魄,不敢细看。
略微整理了一番仪态,慕朝游稳了稳心神,转而问阿雉可知来者是谁。
若是寻常顾客,阿雉应不会特地来寻她。
阿雉道:“是个士族子弟,之前来过好几次,但我叫不出姓名。”
阿雉这样说,慕朝游心里就有了数,恐怕不是刘俭就是谢蘅。
不知道是不是受刘俭的影响,亦或者是因为她上回救过他的性命,这些时日以来谢蘅也喜欢往面馆跑。
但他不如刘俭能言善辩,常常只是进来同她打个招呼,点一碗面坐上一会儿,临走前再和她打个招呼。
每每神情复杂,似有煎熬之色,一碗面让他吃出鹤顶红的英勇就义之感。
而这一次,来的人正是谢蘅。
慕朝游打起大堂和后院的布帘子,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芝兰玉树般的少年。
少年眉尖紧锁,正怔怔地地瞧着自己面前这一碗鸡蛋面。
慕朝游实在看不得他那个恨不能将碗里的鸡蛋看出鸡蛋花的架势,主动出言招呼说:“谢郎君?”
谢蘅像是陡然间被惊醒了,有些手足无措地抬起脸。
但那点无措却只在转瞬间,在与她目光相撞的刹那间,谢蘅微微颔首,下一秒,又是那处变不惊的温润君子模样。
“慕娘子。”
慕朝游问:“不知郎君着阿雉唤我何事。”
谢蘅顿时哑口无言。
何事?
能说根本没有什么事,只是胡乱找的一个由头吗?
谢蘅觉得自己病了。
这些时日他总是做梦,梦到鬼物肆虐的建康,当然也有浑身是血,蹙眉瞪眼,一双乌黑眼泛亮的慕朝游。
梦里不是慕朝游拉着他逃命,就是他神兵天降,横剑挡在她面前解她于危困。
甚至有一次,谢蘅还梦到他父亲又新纳了一个妾室,那妾室抬起头来,竟长着和慕朝游一模一样的脸!
谢蘅惊魂未定地醒来,终于确信,自己真的生病了。
他这段时日孤身往面馆去的频繁,因为是背着王道容和刘俭去的,总有做贼心虚之感。
至于到底去面馆做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大概只是想弄明白自己身上这些古怪的变化吧。
谢蘅自不情愿在慕朝游面前露怯的,只好强作镇定指着那碗鸡蛋面说:“不瞒娘子,我这些时日心心念念就爱娘子店里这一碗水引,有心献给母亲好叫母亲也尝尝,不知娘子可否不吝赐教这一碗膳方?”
对面迟迟没有动静
谢蘅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借口太拙劣?
却见慕朝游以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谢蘅:“……”
慕朝游:“?”她实在没想明白,谢蘅特地请她过来就是问她这个?
一碗平平无奇的鸡蛋面,她当然不会吝啬这其中的做法。
她只是奇怪陈郡谢氏的子弟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么偏偏就和一碗鸡蛋面杠上了。
奇怪地看了谢蘅一眼,慕朝游便如实地将做法与他说了一遍。
谢蘅一双眼将她瞧着,慕朝游到底说了什么,他其实根本未曾听清。
他满眼都是她开合的唇瓣,嫣红的,像枝头新生的榴花。
正怔愣间,一道清雅温和的嗓音适时响起,“子若?”惊得谢蘅收神而望。
却见王道容不知何时从后院缓步而出。
一时之间,慕朝游和谢蘅都怔住了。
少年衣裳不整,领口大开,露出大片白如雪,润如玉般晃眼的胸膛,乌黑的长发凌乱地坠在腰后。芙蕖含露,媚态横生。
他就这样一副风流浮浪模样,堂而皇之现身人前。
谢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王道容在一众世家子弟之中可算清雅持重,今日如何这一幅浮花浪蕊的习气?
慕朝游跟他一愣神的功夫,王道容辄走到了慕朝游身边,柔声问他:“子若今日怎有空前来?”
他一双手绵若无骨,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慕朝游的肩上。
二人并肩而立,谢蘅这才觉处不对劲来。
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王道容的嘴唇好像有些红肿?
谢蘅眉头紧锁。
因为生父荒唐,对于这些男女之事他自小便被旁人敏感不止,只要看到父亲与那些姬妾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模样。
谢蘅就知道他们必定鬼混过了。
慕朝游仪态很齐整朴素,倒是看不出多少异样来。
唯独王道容。
谢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少年鬓角凌乱的发,潮红的双颊。
大脑一阵嗡嗡作响,“你们……”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