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呢?”尚知意把洗手间也找了,没有萧美桦。
尚通栩回神,烟塞回烟盒里。
他走到女儿面前,半蹲下来说道:“妈妈回家收拾行李了。”把她所有东西打包,明天随飞机一起运过去。
尚知意听到行李这样的字眼,兴奋道:“爸爸,我们是要出去玩吗?”
尚通栩笑不出来,只能点头。
“妈妈也跟我们一起吗?”
谎话说不出口,只好再次点头。
尚知意几个月来从未有过的高兴,靠在爸爸的怀里研究小汽车。
尚通栩叮嘱女儿:“知意,以后不管到了哪里,都要乖,不能哭,记住了吗?”
尚知意一个劲儿地点头:“爸爸,我不哭。”
尚通栩哽咽了下,把女儿用力揽在怀里。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一切回到原来,他继续养着知意,凝微留在许向邑他们家。
但他知道,现实不允许。
对面房间。
许凝微正趴在茶几上画画,彩笔散了一地,在她画完之前不许任何人动她的笔。
许向邑双腿交叠靠在沙发里,脑子里是放空的。
直到妻子在旁边坐下,他思绪回来。
何宜安也没什么要说的,隔着西裤布料,手指在他膝盖上抠着。
许向邑抓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顺势将人揽在怀里,养女背对着他们趴在茶几上,他低头,吻了吻妻子:“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你夜里不一定有时间睡。”
知意换到陌生环境,身边又是陌生的的他们,肯定会哭。
何宜安现在痛苦钻心,什么都不想说。
一边是当成自己亲闺女养了三年的孩子即将分离,以后再也见不着,一边是自己生的孩子却不知道她才是妈妈。
许向邑宽慰妻子:“她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家人,有人心疼她。”
何宜安:“我知道。我没事,缓些日子就行了。”
许向邑抱紧妻子:“怪我。让知意离开了你三年。”
又是一夜没睡好,梦里光怪陆离,她在生产,医院告诉她,孩子不见了。然后知意成了蒋月如家的孩子,她过来要人,蒋月如不给。
这时耳旁有人喊:“妈妈。”
何宜安心里一惊,梦醒了。
许凝微推她,“妈妈,我要起来去找哥哥玩。”
小孩子不像大人,醒来还想睡个回笼觉,还想赖一会儿床,孩子只要睁眼,就想一骨碌爬到床下去玩。
何宜安反手摸摸身后,空空的,丈夫已经起床。
她头疼,“把手机拿给妈妈。”
许凝微爬到床沿,拿过床头柜的手机。
何宜安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
醒了醒神,撑着坐起来。
许凝微抱着她胳膊,用力晃着:“妈妈,我今天要穿裙子。”
何宜安努力回想箱子里还有什么衣服,脑子晕乎,实在想不起来,她下床去找,只有一套干净的卫衣卫裤没穿,箱子里有裙子,但是昨天穿过的。
本来没打算在北京待那么久,衣服也没多带。
她拿着那套连帽的卫衣对养女道:“今天我们穿这套好不好?你看这上面的图案多漂亮。”
许凝微摇头:“不好。我就要穿裙子。”
何宜安只好拿出昨天穿过的:“穿这条好吗?”
许凝微还是摇头,嘟着嘴:“不要穿!我昨天穿过了!”
何宜安当然知道养女的性子,前一天穿过的衣服第二天不可能再穿,可箱子里没有新裙子了。
她耐心与养女商量:“昨天穿过了裙子,那我们今天换一个风格,你看知意妹妹,连着两天都穿一样的衣服呢。”
许凝微:“我才不要和她一样。”
她的执拗劲儿上来,“不行嘛,妈妈,我就要穿裙子,穿粉色的公主裙。”
搁在以前,如果没有新裙子,或是新裙子不合孩子的心意,她会当即让品牌方送过来,随凝微挑。
只是现在,整个人都不舒服,头还疼着,没有了那股心力。
许凝微眼泪汪汪:“我就要穿裙子!”她任性起来,谁都拿她没辙,所有要求都会得到满足。
何宜安好声好气:“我们凝微很乖的,听话好不好?等回到家就有漂亮公主裙穿了。”
回到她自己的家,萧美桦肯定会给自己孩子准备很多漂亮的衣服。
许凝微哭了出来,“我不要。”
这时卧室门从外面推开,许向邑进来。
“怎么哭了?”
许凝微从床上站起来,伸着小手要爸爸抱,委屈道:“爸爸,我要穿裙子,不想穿那个……”抽噎着,“那个衣服。”
许向邑从床上抱起养女:“我们去找萧阿姨,让她带你去买新裙子,好不好?萧阿姨是北京人,知道北京的商场在哪,妈妈来得少,不知商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