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渐离很轻。
这是纪砚白的第一想法。
一个曾经差点死去的人,并且久病缠身的文弱男人,果然要比寻常人瘦弱很多。
好在俞渐离这两年里已经在努力调整自己的身体,这样才不会显得那么病态。
昙回急急地跟进来,惊呼:“这是怎么了?”
纪砚白将手指搭在俞渐离的脖颈上,感受俞渐离的脉搏。
他不精通医术,但是能够初步判断一个人的生死。
此刻俞渐离还活着。
“是晕过去了。”纪砚白对昙回道,“你去太学寻明知言,小心着些。”
这句小心着些,就是在叮嘱昙回要知道避讳。
纪砚白不想和太子那边有什么牵扯,明知言和太子的关系又有些尴尬,昙回代表着纪砚白,就只能小心着些。
这也是纪砚白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认识俞渐离的原因之一。
昙回赶紧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纪砚白将俞渐离横着抱起来,并没有走寻常的路线,而是纵身踏上了围栏,接着从高处飞檐走壁而行。
国子监的养病房一直都有大夫坐镇,送去那里,总比出去找大夫要快些。
可惜……纪砚白不认路。
抱着一个俞渐离,对纪砚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他觉得怀里的男人似乎是没有体温的,就算在午间,还经历了训练和阳光的暴晒,俞渐离的脖颈也是温度较低的。
抱了一路,俞渐离的身体也捂不热。
俞渐离在纪砚白的怀里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朝下看去,险些再晕一次。
原来轻功在四处移动时的视角,没比坐过山车的视觉冲击好多少。
他抬手揪紧纪砚白的衣襟,仿佛这样他能有一些安全感。
意识到俞渐离醒了,纪砚白低下头看向他。
“朝南走……”俞渐离知道纪砚白是要去哪里,于是出言提醒,紧接着又问,“你、你知道哪边是南吗?”
“知道。”
“那就好。”
片刻后,俞渐离提醒:“反了。”
“嗯。”纪砚白脾气很好地调整方向,抱着他朝着南方而去。
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不会影响他带兵打仗吗?
带着几万士兵走错路,会不会未战先败?
纪砚白找路耽误了时间,他们到时,明知言已经在养病房门口等待了。
看到他们过来,明知言立即迎了过去,抬手想从纪砚白手中接过俞渐离。
“我可以……自己……”俞渐离示意了之后,纪砚白也不多纠结,干脆地将他放下。
明知言走过来扶住了俞渐离的手臂,对纪砚白道谢:“谢谢你。”
“没事。”纪砚白回答得简单,并且退了一步,显然不准备和他们一同进去。
二人刚刚进入养病房,昙回便到了纪砚白身边,道:“我从明知言那里打听到了,俞渐离身上有旧疾,不过听说最近好了一些,已经很少晕倒了。今日应该是累到了,还被太阳晒久了才会如此。”
“什么病?”
“明知言不说,嘴巴严得很。不过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一些,他们都说俞渐离活不了多久了,怕是也就两三年的光景了。”
得到这个消息,纪砚白疑惑地看向昙回:“这么严重?”
“嗐,安心养着说不定还能活个三年五载的,偏他还要试着重振俞家。这种身体情况下,还努力练箭呢。”
“这和练箭有什么关系?”
昙回详细地介绍起来:“国子监有积分制度,成绩优秀者记一分,及格了半分,不及格没有分。累积到八分了,予以出身,派充官职。
“如果一直积分不够,科举也没有成绩,就只能一直留下学习。
“对于这群读书人,在国子监里留得过久,其实是一种耻辱。俞渐离想快些得到官职,就只能次次优秀才可以。”
见纪砚白离开的途中垂着眼眸沉默不语,昙回随口道:“您烦恼也是无用,我们家中能说得上话的都是武将,最多跟着军师,可他的身体能去军队吃苦吗?
“除非您求到皇后娘娘或者太子那里去,可那样的话,俞渐离的日子也不会太平咯,明知言就是例子,您只能一直护着他才能过得安生。”
“你想得还挺多。”纪砚白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随便听听就行了,并未继续思考下去。
昙回也没当回事,继续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近期发生的其他事情。
晚间,陆怀璟来了养病房。
他的身份尊贵,养病房的大夫不会拦着他,他畅通无阻地进来,先看到了在照顾的明知言。
他的白眼险些翻到头顶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午间就没看到你们去馔堂,晚间也没去,打听了才知道你们俩下午都没去上课,我才知道消息。”
明知言坐在床边,语气沉稳地回答:“确实没想过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