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璟洪亮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在场的观看者,还有人鼓掌叫好。
俞渐离在这一瞬间,就像家族聚会被叫上去表演节目的孩子,变得手足无措。
他第一次对人说了狠话:“陆怀璟,我恨你!”
可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不得不挤进人群,到了花灯前面。
其他人也跟着他,顺势到了前面。
到了前排,他们找了一处相对人少的地方站好,左右看了看后,几个人都怔住了。
清辞郡主双手环胸,微微扬起下巴,眼眸中含笑地看着他们。
她在女子中身量算是高的,相貌英气十足,尽管如此,女扮男装还是能够轻易地认出来。
几个人立即规矩行礼。
清辞郡主身边还有一位贵女,他们都不知道其身份,见贵女跟他们行礼,他们也跟着回礼,这回是平辈礼。
清辞郡主乃是亲王之女,这位亲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夫妇二人当年为了保护圣上而亡,只留下了清辞郡主一位孤女。
圣上一向对清辞郡主照顾有加,甚至超越了对太子的喜爱,宫中其他皇子、公主也不敌她的尊贵。
所以此刻就连纪砚白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至少不会像平日里那般说话没规矩。
清辞郡主本人却是个亲和性格的,她目光扫过几人后,对身边的贵女小声耳语:“他就是纪砚白。”
那贵女想来是认出来了,瞬间红了脸颊,更加不敢看纪砚白了。
纪砚白很是莫名,却装成没有看到,目光重新投到俞渐离身上。
俞渐离靠近花灯之后,先是检查了一番自己花灯是否摆放正确,确定之后,他才检查起了机关,发现机关摆放了,但是因为观看的人众多,导致密不透风,所以机关干脆没能启动。
他只能到处寻找,最后将机关临时修改,换了一个位置,这回机关终于能够启动。
人群里传来惊呼声:“这个花灯能开屏!”
“它能动!它能自己动!都没有穿线控制。”
调整好了花灯,俞渐离才面向众人,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他只觉得眼前发晕,竟然有些无所适从了。
台下观看花灯的人也不着急,仿佛看着一个小美人站在台上手足无措也挺不错的。
俞渐离调整了一会儿情绪,才说道:“我制作的花灯是两只孔雀。”
台下大笑出声,有人起哄:“我们认得出来!”
“做得很真实,完全看得出来。”
俞渐离被调侃得红了脸颊,强撑着继续说了下去,完全是拿出了自己口试时的气势来:“它是一只白色孔雀,和一只蓝绿孔雀,加上孔雀脚底的石块装饰有一丈高,一共有五万余片羽毛,每一片羽毛需要剪五百刀。”
介绍到这里,之前的调侃声消失,变为了一片惊叹声。
俞渐离毫不遮掩有其他人帮助,继续说了下去:“羽毛的修剪有其他工匠的帮助,他们有修剪过三百刀,在收到半成品后,我仍旧觉得不够完美,所以每片羽毛都有过再加工。”
人群中似乎也有做花灯的匠人,问出了重点问题:“整个花灯你都做了哪些部分?”
“花灯的设计,骨架的拼接,灯盏的摆放位置,对灯火位置的调整,也是花灯重要的部分。还有后期羽毛每片二百剪左右的修改,以及一根羽毛一根羽毛的粘贴固定。”
“那这个可以开屏的机关是什么原理?!”又有人问道。
俞渐离继续有条不紊地介绍:“其实就是简单的风车,有风进入这个通道后,带动里面的机关旋转,可以让这只孔雀开屏。孔雀的尾端有重力装置,在没有风吹动机关时,下坠力会让它再次合拢。”
这时一个孩童的声音问道:“有风进去,不会把灯吹灭吗?”
“机关通道和灯摆放是两个空间,机关是一个密闭的通道,与灯不会产生连锁反应。”
之后还有人问了一些刁钻的问题,比如如何拼接固定骨架,他灯火摆放位置调整过程等等问题。
之前有过杨桐屿花灯顶替,被人质疑的事情发生,有人提议让杨桐屿公开回答旁人的问题,这样就能证明花灯是他做的了。
可杨桐屿拒绝了,并且无视了质疑他的人,毕竟他的身份高贵,哪里是一群匠人能质疑的?
有些懂行的,则是想要进工部,更不会得罪杨桐屿去质问什么。
今日这群人看到这个花灯,再看到花灯制作者的名字,便已经产生了些许质疑。
两个国子监的监生,能做出这般华丽的花灯来?
待他们当面问了俞渐离后,听到俞渐离条理清晰的回答,甚至看到俞渐离轻车熟路地打开了花灯,变换了花灯里灯火的摆放,呈现了另外一种光感后,再无人能够质疑了。
这时终于有人喊了出来:“行了,你们都别班门弄斧了,他可是俞千手的儿子!”
这一回,无人再去“考一考”俞渐离了,毕竟京里的手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