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渡边转身就跑,跟崇昭帝在院子里兜圈。
他边跑边喊:“是六哥大声说出去的!我只是偷偷告诉他,陛下怎么不去打六哥?”
“你若是不说,小六岂能知道!”
崇昭帝实在是气懵了,一下午的功夫,大半个皇宫都知道了他,堂堂大周皇帝,被妃子们统一送上补身体的药,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旁人他不行吗?更别提那丢人的嘘嘘之事!
偏他还不能辟谣,怎么辟?再跟满皇宫说一遍,他身体没问题,嘘嘘也不听口哨?
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跑了两圈,崇昭帝猛一跨步,把那到处乱窜的小儿子逮了起来,抓住厚厚的衣服提溜在空中,手中戒尺正欲扬起,曲渡边迅速往前一扑,手死死抱住崇昭帝的脖子,腿盘在他胸膛前,嚎的撕心裂肺:
“打人啦!陛下打人啦!!”
崇昭帝被他勒的险些断气,“你给朕松开!”
他还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托住这小子的腿,这么闹腾,摔下去怕是骨头都断了!
余公公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苍天在上,他余德才跟着陛下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但今天这场景他是真的没见过。
看了一圈顺宁宫中其他人,他又满意起来,这起子人里张嘴的张嘴,捂眼的捂眼,哪个也比不上他镇定。
崇昭帝越来越生气,耳边却突然传来咳嗽声,这惹人恼的小崽子似乎是被风呛住,一连咳了好几声,刚刚跑的那两圈算是剧烈运动,呼吸也很急促。
他猛地想起来,小七病好的非常快,但太医说好得快不代表完全没事儿了,有可能再次复发。
举着的戒尺开始犹犹豫豫,万一再给打病了,遭罪的不止是小儿子,还有他。
要不意思意思只打一下算了。
戒尺再次举起!
肩膀上的小子又嚎:“爹!好疼!”
……戒尺打不下去了。
崇昭帝怒道:“朕还没打呢!”
曲渡边哼唧两声,“我真不是故意的。”
“挨打的时候知道叫爹了…还有,朕是你父皇,你叫爹成何体统!”
“哦,”曲渡边,“陛下。”
崇昭帝:“……”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还是余公公上前来,极有眼力的把那戒尺拿走了,给了崇昭帝一个台阶下,“陛下,小殿下大病初愈,也不是故意的,他知道错了。”
叶小远连连点头:“是的陛下。”
他给温小春使了个颜色,后者立即又从余公公那里将戒尺拿过来,藏在了身后。
“松开朕!”
“不要。”
小孩扒住他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说,“我都知道了,你晚上照顾我,你对我比我想的要……嗯,好一丢丢!”
他用拇指抵在食指的第一关节处,比划了是多么小一丢丢。
所以这才是这孩子对他更加亲近些的理由吗?崇昭帝瞥了眼曲渡边的手指,“只有这么点儿?朕都两三天没睡好觉了。”
两三夜才是小小利息,还想要多少?真是老登。曲渡边重新扒拉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挂了上去,一句话小孩子直球的话精准拿捏,“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我还小,但我能长大,我对你的好也会长大。”
“……”
崇昭帝托了托他的屁股,板着脸道:“你啊我啊的,没大没小。回紫宸殿。”
他看了眼宣妃,轻轻点点头,不像是对待妃子,像是对待一个自己心怀愧疚的朋友。
宣妃:“恭送陛下。”原来‘爹’是这个时候叫的。
一行人离开顺宁宫,期间余公公想把曲渡边接过来,崇昭帝却没松手,自己抱了小半截路,才给了叶小远。
顺宁宫内。
刚才的热闹跟着七皇子的离去,也消失了。
重新变回原来的安静,令人一瞬间不太适应。
宣妃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上面还残留着被小孩攥着时温热的触感。
后殿,五岁的织仪公主捧着块光滑的圆木头,好奇地过来,“宣娘娘,刚才来的是父皇吗?”
大周皇嗣,皇子公主分开排序,织仪公主年纪虽小,却是大公主。
宣妃回神:“是啊,还有你七弟。织仪怎么过来了,吵到你了吗?”
织仪举起木头,“后殿的斧头坏了,娘亲做木工现在要用,让你帮忙。”
宣妃接过木头,双手握住,微微用力一掰,咔嚓,小腿粗的圆木头生生掰成两半。
织仪习以为常,欣喜道:“谢谢宣娘娘,后殿在用膳,娘娘过去吗?”
“嗯,走吧。你娘亲做木工,估计还要我帮忙,明早记得遣人去换把斧头。”
“嗯嗯!”
-
紫宸殿。
西暖阁。
“他怎么会跑去顺宁宫?”
崇昭帝把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