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来一直对他的安全极为看重,他从没有住过宿舍,也极少和同龄人一起出去玩。所以,他无法确定他们的行为是不是像沈丁说的那样寻常。
但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僵硬情绪,哪怕洗过澡,他的鼻腔好像还能辨认出这里残留的气味。
沈暮云很快挪开视线,只觉得左胸腔涨得厉害,沈丁的接触让他半死不活的心脏格外活跃。
他也没法再对沈丁生气,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挫败。
“不吃了,”沈暮云声音有些沙哑,“打扰你这么久真不好意思,我得回去。”
沈丁怔了一下,很快露出有些受伤的神色,嘴唇轻轻动了动,或许是自知理亏,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低低道:“……啊,这么快就要走了。”
“嗯,”沈暮云拿起东西,“谢谢你跟我分享写实画的技巧。”
沈丁仍然不死心,又道:“下午一起出去写真吧?我知道一个写真的好地方。”
“下次,”沈暮云往梯子的方向走,“下次一定。”
沈丁迅速变得失落,急匆匆跟上他的脚步,追在他身后,问:“说好的下次,是真的吗?下次是什么时候?”
沈暮云脚步微顿,转过头来,看了沈丁一眼。
沈丁像小狗一样的眼睛极为可怜的注视着他,饱满的耳垂失去了血色,有些苍白地坠在脸颊边。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或许……沈丁确实不是故意的。他想。
沈暮云沉默几秒,声音柔和一些,道:“下周吧,下周去写真。”
沈丁的瞳孔瞬间被点亮,又清又透,里面专注地映着沈暮云的影子。
“好,下周。”沈丁重复,“到时候我给前辈打电话。”
沈暮云沿着梯子爬下了阁楼。
经过长长走廊的时候,他看到地面残留了奇怪的压痕,像沾着黏液的蛇爬过后干涸的痕迹。
沈暮云低头看了一会,很确定昨天来画廊是还没有这些东西。
他忽然打了个寒战。
在他身后,沈丁也跟着下了梯子,边爬楼梯边道:“我送你。”
沈暮云低低留下一句“不用了”,迈开脚步,快速穿过冷清的画廊,用力拉开大门,走进明媚的夏日阳光里。
沈丁没有跟来。他又回头看,看到画廊因为采光不好的原因,门内一片昏暗。
沈暮云忍不住加快步伐,尽可能地离画廊远一些。很快,他穿过小巷,看到繁华的商业街,轻轻松了口气,而他兜里的手机正在这个时候开始滴滴作响。
沈暮云看向屏幕。
来电人,沈乙。
他这才想起来,昨晚他给沈乙打了电话,留了讯息。
沈暮云将电话接起,沈乙稳重的声音在那头道:“抱歉,老板,我昨天有些不舒服,所以早早睡了。你现在在哪?”
沈暮云:“哪里不舒服?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乙在电话里笑了一声:“一点小毛病,吃了药已经好了。我问了林姨,她说你昨晚去朋友家画画,没回来。”
听沈乙这么讲,沈暮云莫名感到心虚。
他喉结轻轻滚动,没什么底气:“是的……昨天画得太晚,就在朋友家留宿了。”
“把定位发给我,我来接你。”沈乙平静又不容置疑地说。
沈暮云:“哦。”
他挂断电话,乖乖把定位发给助理。沈乙很快回了消息:“就在旁边的早餐店等我吧。”
沈暮云:“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沈乙:“肉包。”
“好。”
沈暮云走到早餐店里,下了单,心不在焉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慢吞吞喝还有些烫嘴的豆浆。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沈丁。
那双耳垂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晃,一起晃的还有那只骨节分明、总是沾了颜料的手。
晃着晃着,他的意识又开始陷入混乱,有种幻觉即将来临的前兆。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碗豆浆,靠近椅子里,却意外没有等到扭曲的世界。
他还维持了理智。
只是,在他眼前晃个不停的手似乎开始出现重影。那只手一会握着画笔,一会握着方向盘,一会拿着药瓶,一会握着切牛排的刀叉……
——全部都是同一只手。
沈暮云觉得自己又疯了。他认识的这四位截然不同的人,怎么会长了一样的手呢?
一定是今早的沈丁的行为给他带来了过分的刺激。
对了。沈暮云忽然想到。
等沈乙来了,或许可以问问他:男性之间的这种行为真的很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