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凉信殿那边出了那样的事,本宫心中实在难安,皇后娘娘自入宫以来,对每一个妃嫔皆是温和以待,对本宫亦是十分友好,她的性子,着实不似会在赏赐中动手脚的人。”
阿沅说起凉信殿赏赐之事。
“还有那去太医院找太医的小太监……”
阿沅抬手捶捶自己的额头:“当真是想不通,怎么就那么巧呢,偏偏今日本宫不舒服,陛下弃了赵太医请了周太医,若不然得话……。”
“若不然的话,那玉牌已经到了武常在身边了。”
金姑姑也是不由喃喃,神色惊惶。
阿沅瞪大眼睛:“那岂不是歪打正着,救了武常在母女二人的性命?”说着她双手合十对着月亮拜拜:“果然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能够护持子嗣平安,这才叫可怜的二公主。”
这话说的可太讨巧了。
明明隔了老远,阿沅都仿佛能感觉到某个听墙角的人此时龙颜大悦。
“哎哟奴婢的好娘娘,您且爱护着些自己的身子吧,这突然来一下,奴婢的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金姑姑伸手护主自家主子的后腰,温言劝道:“陛下圣明,二公主也是吉人天相呢。”
“那看来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阿沅的声音渐渐轻快了起来。
“陛下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娘娘着实不必烦忧。”
“本宫只是见不得陛下烦恼而已。”
说到最后又忍不住感叹:“本宫总想着大家都是远离亲族入宫侍奉之人,彼此之间该是感同身受才是,又何必如此算计来算计去呢?”
“娘娘……”
金姑姑赶忙伸出手指挡住自家娘娘的嘴,满脸都是无奈,那眼神好似在说‘好娘娘,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呢’?
金姑姑无奈,水琮却听得满心感动。
一整个下午,水琮皆是心烦意乱,尤其在得知恬儿死讯之后,他便派人将皇后送回栖凤殿中关了起来,又连续几道密令下发,此时的京中怕是已经有了行动。
他原本并不打算来飞鸾阁。
他情绪不好,怕一时失控再伤了珍妃,可到底心中担忧,便还是来了,也未曾乘坐御撵,而是带着长安一路步行往飞鸾阁而来,途径飞鸾阁内墙外,距离飞鸾阁院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便听见院内传来说话声。
仔细一听,竟是珍妃主仆。
偏这一对主仆傻乎乎的,在院中摆了个桌子便畅聊了起来。
水琮站在围墙外头听着里面珍妃的一言一句,原本沉郁的心情竟也慢慢放松了。
正如珍妃所言,今日之事……也算歪打正着。
偏偏珍妃身体不适叫他入了心,请了周锡儒前来,刚好戳破了这一枚玉牌乃是毒石的真相。
他简直不敢想,这玉牌若是未能检查出问题来,真的送到了二公主身边去,这孩子本就孱弱,又能活过几天去。
他本就膝下不丰,无论皇子公主,在他这里都是极为珍贵的。
若二公主夭折,那玉牌再悄无声息地失踪……
那这后宫岂不是又要重现当年永和宫玉石案的情况?
“真龙天子”!
水琮只觉得这珍妃说的对极了,他可不就是真龙天子么?
若非他执意要请了周锡儒来,珍妃定是要赵太医跟着金姑姑一起去送赏,赵太医虽然是周锡儒的弟子,却没能将所有本事学精学通了,那玉牌肯定就忽略过去了。
他心情骤然激动,拎起衣摆便大步快走了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就绕到了飞鸾阁的院门口。
“陛下?”
远远的,阿沅就看见水琮快步跨入院门,朝着她的方向快速而来,紧接着才是门口唱见太监略微急躁的:“陛下驾到——”
“爱妃。”
水琮快步走到阿沅跟前,一把扶住她的肩膀,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今日前朝事务繁忙,一直不得空来见你,如今你身子可好些了?”
“回陛下,臣妾身子已经无碍,只是夜里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济罢了。”
阿沅柔柔地笑了笑。
水琮见她笑了,这才安下心来。
阿沅反手捉住水琮的袖子,语气略带急躁地问道:“今日凉信殿的事,陛下可曾查明白了?”
水琮见阿沅迫不及待地询问起了这件事,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这个珍妃,向来表里如一,心里存不住一点儿事情,想到什么便问什么。
“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水琮也不瞒着她:“玉牌来历平常,不过是做父亲的被人欺骗了而已。”
他捉着阿沅柔软的小手在手心里把玩着。
“到底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哦……
阿沅明白了,这事儿与镇国公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