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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山墙下,高高地伸手传给那位郎君。
“呆子。”辛禾雪轻笑一声,“给你吃的!”
周山恒还以为这果子是对方失手丢过来的,他才准备物归原主。
闻言,窘迫得耳根发烫,“多谢。”
辛禾雪又给他抛了一颗。
这次周山恒虽然稍显慌张,但还是稳妥地用手接住了。
为了不辜负郎君的好意,他想也没想就把果子送入口中,深深咬了一口。
顿时酸得皱眉皱眼。
辛禾雪眼中狡黠闪过,唇边含着笑意,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这穷书生,依着剧情,过后指不定还会和高僧联手镇压他,既然如此,就先让他玩一下,大抵也不过分吧?
那果子是辛禾雪随手采集的山上没熟的野果。
谁知道周山恒这么呆,整颗青绿的果子也敢直接往口中送。
辛禾雪手里还有两颗,他上下抛了抛。
周山恒全然不觉得自己是被戏弄了,反而还提醒辛禾雪:“公子,这种果子还不到时候,且酸得很,你莫要吃了。”
果真是呆子不成?
辛禾雪眉梢微微一挑,“你且让开。”
周山恒听话地向后挪步,让开位子。
只见山墙上的郎君似飞燕般轻盈,白襕衫蹁跹,踏着一双新缎登云履,轻点落地。
辛禾雪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锦鲤妖两百年在招摇山上化出来的丹心,修为足够让他像是武侠小说里的那样飞檐走壁。
不过也仅限于这些轻功一类的小把戏。
但这绝对是他这副多病之躯从前做不到的。
周山恒观此人肌肤如雪,气度清贵出尘,知是不凡,兴许是官宦子弟。
他微拱手,问:“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如何称呼?”
辛禾雪瞥他一眼,随口胡诌了身份,“京城辛家,辛夭,小字禾雪。”
京城那么大,总应该有家姓辛的,辛禾雪也不担心穿帮,何况周山恒起码得冬日才上京。
辛夭确实是辛禾雪在第二世时候的姓名。
他的父皇本不期待他的出世,一个废妃生的痴傻皇子,连取名也取的“夭折”之意。
周山恒点了点头,吟味这个名字,“夭?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又是雪下青禾,好名字。”
夭字本有两意,夭折则短命易折,夭夭倒是取草木茂盛之意。
辛禾本指嘉谷,二月生长,八月成熟,处四季之中,得阴阳之和。
小字禾雪被解读为雪下青禾,旺盛生长,与姓名当中的“夭”也相配。
辛禾雪心神一动,这时候终于仔细打量周山恒。
“原以为你是榆木疙瘩,想不到漂亮话说得这样好?”
周山恒对上那双清如秋水的眼睛,不知为何,耳根发烫,立即拘谨地低下头,便觉得自己耳根一定是狼狈地全红完了。
不过他肤色是太阳晒出来的麦色,倒也不显眼。
“不是漂亮话。”周山恒笃实道,“周某素来言无粉饰。”
辛禾雪悠悠道:“那就是开口见心了。”
周山恒讷讷不知道如何言语,“辛公子,莫要取笑周某了。”
辛禾雪的话说得有些促狭的意味,好似周山恒心中装着他。
不过他有说这样话的资本。
郎君生得素面绝艳,身姿修长如琪花玉树,秀骨珊珊撑起薄衫,这样的人物,就是石人见了也动心,铁人见了也相爱。
周山恒思悠神晃,像是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介绍姓名,又道:“某是三原乡许寿村人,姓周,名山恒,字子越。”
辛禾雪好奇地问:“周子越……谁为你取的字?”
这样的名字,不像是不识字的乡野农夫取出来的。
周山恒诚实道:“我父亲早逝,是乡中族老为我加冠取字。”
辛禾雪颔首表示明白了。
他在第二世还未行冠礼就已经逝世了,要是等到加冠,辛禾雪也想不出来谁能为他取字,毕竟他那个当父皇的先帝早就驾鹤西去,而母妃也没等到他承继大统就病逝了。
非要寻一个人选的话,大约就是在当年近乎被满门抄斩的母妃外家,他还有一个说是戍守边疆实则被先帝流放,无诏不得归京的舅舅。
周山恒看辛禾雪周身的衣物料子不凡,更加肯定了对他官宦子弟身份的猜想。
兴许是游学到此的官家子弟。
寺庙条件艰苦,一般的富家子弟不会到这里求学。
周山恒想到方才辛禾雪给他野果充饥,说不准对方正好到了江州囊中羞涩,才会到寺庙来。
“斋饭的时辰已经过了。”周山恒掰断了一半的蒸饼,递给辛禾雪,“你若是不嫌弃,就先吃这个吧。”
辛禾雪接过来,咬了一口,险些被硌到了牙,“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