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呦,姑娘们!”李桥媳妇走上来,笑道,“这已礼成,该改口了!”
她便笑问:“大奶奶,这新婚之夜,只怕不好用太多酒菜,我去给奶奶盛些清淡粥汤小菜来?”
纪明遥轻轻闭上眼睛。
行,好,好!
再睁开眼,她已恢复无暇笑容,先握住春涧青霜的手:“你们跟我多年,称呼习惯了,一时难改无妨,以后日子长着,自然慢慢就改了。想来,表哥和老太太老爷太太也不会挑你们这个。”
李桥媳妇正发愣,纪明遥已笑向她问:“李嬷嬷,我年轻,人生第一次成婚,不知道,这‘新婚之夜不好用太多酒菜’,是理国公府的规矩?”
李桥媳妇张了张嘴。
“是啊,嬷嬷快说呀!”青霜紧接着就追问,“我们虽年轻没见识,可也没听过哪家的规矩是大婚当天不给新娘子吃正经饭的!”
“我们姑娘——理国公府的大奶奶,出阁累了一整日,连口热饭热菜都没有?”白鹭也抬手抹泪。
李桥媳妇身上开始冒冷汗,不由就后悔,自己怎么动了歪心,想试试大奶奶出嫁之后的脾气?
两个丫头咄咄逼问,紧咬不放。
再看新大奶奶,笑容似是和善,眼中却冰冷不耐,显然就算出阁到了温家,也还是那等尖锐不饶人的性子。
——连婆母的陪房都能在新进门第一天得罪,这等眼里不揉沙子,怎么可能容得下如蕙做大爷的人?
如蕙那些想头,只怕是不成了。
但日子还长着,再看就是!
“这倒不是规矩,奶奶和姑娘们也误会我了!”李桥媳妇连忙低了头服软,“是我怕奶奶顾着大爷,不、不好意思吃饭。所以才想叫奶奶清清静静吃几口养身养胃没气味的,原也是为了奶奶好!”
纪明遥多看了她两眼。
“原来是嬷嬷的‘好意’。”她没再继续诘问,只笑道,“可嬷嬷太操心了。表哥与我是自幼的情分,也是嬷嬷从小看到大的,嬷嬷怎么会以为,表哥会不让我吃饭?便是老太太、老爷和太太,也都向来疼我。我来了,若连饭都不敢吃,岂不让长辈们伤心吗。”
李桥媳妇不敢再多说一句,只顾认错。
“嬷嬷也累了,先去歇着吧,若有事,我叫人请你。”纪明遥命,“青霜白鹭,去送送嬷嬷,也认认新院子的路。”
李桥媳妇毕恭毕敬告退下去。
出门之前,她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李如蕙低着头,双唇紧抿。
纪明遥看春涧花影:“先给我拆头发,吃饭吧。”
好饿。
“她毕竟是这里太太的陪房,二管家的娘子,这里太太最信重的嬷嬷。”春涧边给姑娘摘凤冠,边悄声说,“这里太太本就左性,今日纵然姑娘有理她没理,她私下多上几句话,只怕姑娘也不好受。若再叫这里太太和老太太告诉了太太,姑娘回娘家也要受气。”
“我知道。”纪明遥详细对她们说明,“但我更不能第一天就让她们以为,我嫁进来了,要在这里做儿媳孙媳,就要对她们这些婆婆、太婆婆的人退让服软。我软一次,今后就再难硬气起来了。”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她笑问。①
花影轻轻背诵:“‘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别怕。”纪明遥握住她和春涧的手,“两家是亲戚,虽然碍着太太,我必要做个好儿媳妇,可这里也有顾忌,不会对我太过分,日子总能过下去。我会护着你们的。”
从开始议亲,到现在两年整,对成婚之后会遇到的所有事,她几乎都有准备。
希望她的准备,不会全部用上。
凤冠摘下,纪明遥浑身一轻。
“吃完饭洗澡,就等着吧,今天应该没事了。”她松快站起来,走向堂屋。
李如蕙等原本服侍温从阳的四个大丫头恭敬侍立。还有四个十二三四的小丫头,只在廊下听吩咐,不能入内。
青霜和白鹭回来了,一起服侍姑娘用饭。
纪明遥没用温从阳的丫头。
这四人经过方才的事,更不敢在新奶奶面前拿大现眼。奶奶不叫她们,她们便老老实实站着不说话。
纪明遥一顿饭用得还算舒服。
她坐回卧房消食,身边都是自己人,再没一个别人,才终于感到她真正在休息。
至少今夜可以平安过去。
——这样想着,她站起身,准备去洗澡,便有一股热流涌下。
月事。
月事来了。
她月事准了一年多,只有上月的月事一直没来,偏偏正在今夜突至。
一瞬之间,纪明遥就做好了决定。
“快给我准备月事带。”她在春涧耳边说,“悄悄的,别让人发现。我的里衣也染上了,不必洗,找个机会烧了。”
成婚当天便要同房,她是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