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寒假, 北方都是暴雪不断,北觉更是暴雪积高达到50厘米,走到哪都是漫无目的白茫茫一片, 不过因为临近过年, 街上的人和车辆越来越多,各大煤矿和采石厂大门前挂起了大红灯笼,像是冷兵器时代注入的亮色, 寒冬里的工业小城忽然鲜活起来。
晚上在家里吃饭的时候, 陈羽洁爸爸忽然想起什么对她说:“我们厂领导知道你是搞体育的,说他姐夫家有个孩子正在学羽毛球,你寒假没事干就去县文体中心教教人孩子, 他姐夫好像是北觉什么粮食局的局长,你可要多照看着人家孩子。”
陈羽洁正吃着青椒忽然被呛到,猛灌了一口水, 低头闷声说:“我不去,要拍马屁你自己去。”
“叫你去你就去!还顶嘴!”陈父语气暴躁,摔了筷子。
陈母拍了拍陈父的手,说道:“你少吓唬孩子。”
说完陈母夹了一块肉到陈羽洁碗里, 好言劝了她几声。陈羽洁耐不住父母的轮番上阵劝导,只得答应。
下午两点, 陈羽洁换上一身运动服,外面套了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随意用手指耙了一下头发,带上雷锋帽和护脸,把自己裹得相当臃肿就出门了。
文体中心建在老城区, 陈羽洁背着球拍走上坡来到正中心那栋最有年份感的建筑大楼前, 旁边是老旧的居民楼, 人烟稀少,乌鸦飞过低矮的天空发出叫声,拐角处有一个广场,生锈的铁围栏外面杂草丛生,已经干枯一片。
岗亭的保安让她签好字才肯放她进去,陈羽洁来到二楼,因为天太冷了,她走路不断喘着气,看见不远处有人在等她,便快速摘了帽子还有护脸走过去。对方穿着一件衣料上等的羊绒大衣,领着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那等她。
陈羽洁同他们打招呼和作自我介绍,女人热情地回应。县文体中心一般都不对外开放,除非于县级以上的比赛,穿羊绒大衣的女人随后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竟然有人上来开门。
“小静就交给你啦。”
“好,您放心。”陈羽洁笑道。
两人一同走进羽毛球馆,陈羽洁拉了一筐羽毛球在身边,她发球给小静,当起了小孩的自动人形接球器。
她在接球中观察小静的发力姿势,中间会提出来纠正她。小静有点娇脾气,但很快克服。
陈羽洁陪她打了一下午的羽毛球,最终两个人大汗淋漓地并肩靠在墙上休息。
“姐姐,你挺厉害的。”小静夸道。
“当然啦,我可是专业的,”陈羽洁毫不自谦,她侧过身子拿着纸巾擦小姑娘鼻尖上的汗珠,问道,“一会儿你妈来接你吗?”
“不是哦,是我哥哥。”一缕头垂到眼角弄得有些不舒服,小静胡乱擦了一下。
倏忽,小静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奋力冲门口招手,说道:“看,我哥哥来了。”
陈羽洁看过去,门口站了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一件黑色的棒球服,袖口是奶白色,模样清俊,散发着卓尔不凡的气质。
她心口紧了一下,喉咙发干,不知道该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恨自己穿得那么臃肿,头发也没怎么梳,不如趁现在去厕所脱掉一件衣服?但想想还是算了,他未必会因此多看自己两眼。
陈松北看到她也愣了一下,随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笑着挥手走过来,小静立刻冲了过去。
陈羽洁的刘海乱七八糟,她刚打完球整个人灰扑扑的,此刻只好佯装开朗洒脱地说:
“又见面了,仙道彰。”
陈松北笑了一下同她打招呼,帮小静背起羽毛球拍,又帮她穿好衣服。
“晚上跟我们一块吃饭吧。”陈松北对她说。
陈羽洁一下子慌了,连忙摆手,陈松北单手插进裤兜里,对她说:“不要客气,这可是我小姨交代的任务。”
小静在一旁晃着她的手,不停地撒娇:“去嘛,羽洁姐姐,没你我都吃不下饭。”
陈羽洁被逗笑,最后只得答应。三人一起离开县文体中心,小静在前面蹦跳着下楼梯,两人走在后面,天边残留着最后一丝沙漠色的彩带,像是冰淇淋撒下的坚果粒,马上要被夜晚吃掉了。
“我没想到小静是你妹妹。”陈羽洁说道。
“表妹,我爸工作调到这边后,两家的来往就更密切了。”陈松北解释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省城?”陈羽洁鼓起勇气大胆看他。
“高三那年吧,我爸的工作外派两年,刚刚好。”陈松北说道。
心底划过一丝失落,又庆幸,陈松北还在这里两年。
陈松北带她们去的是北觉一家西式牛排餐厅,不是很正宗的西餐厅,但在北觉算是消费比较高的店,很受本地人喜欢。
陈羽洁从进去到点餐都很紧张,服务员问她牛排要几分熟的时候,陈羽洁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一脸通红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跟我一样。”陈松北笑着在一旁解围。
吃饭的过程很开心,陈羽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