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救她。
一次不够,那就多试几次。
白明霁愣愣地看着他。
前世?
他怎么知道......
可她还不及问,震耳的号角声突然传来,盖过了她所有的疑问。
她紧张地看着前方扬起来的大片黄沙,奔腾而来的马匹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大小,势不可挡呼啸而来。
耳朵一瞬失聪了一般,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晏长陵不知何时已松开了她,最后一滴泪映入了她的瞳仁内,“阿潋,等我,哪怕倒是你记不得我了,也要好好地活一世,白头到老......”
耳畔时而嘈杂,时而安静,白明霁定定地看着前方,眼前的画面和声音断断续续。
“晏将军!”
“送少夫人回去!”她看着他回头奔向黄沙,看着他举起银枪,跳上了马背,“列阵!”
长凌风翻乘春自有期。
戈戟云横,遥拥峥嵘。
他姓晏,名长陵。
字:云横。
死于三个月后的一场初雪中。
樵风说,十月边沙下雪,真是千年难见一回。
周清光跪在她跟前,手里捧着那根银枪,磕头不起,以求她的原谅,“将军是为了救我才......”
他不是救他。
他是想救所有人。
“所以,要回去,必须得死吗?万一呢。”白明霁坐在煨着茶壶的火炉子旁,身形比来时消瘦了许多,望了一眼外面飘进来的雪粒子,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万一回不去呢,我该去哪儿找你啊。”
他说这一世是前世,那两人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就是当下了。
生离死别,以至于来世,两人宁愿永不相见。
在那个漫长的深秋,白明霁见证了所有人的结局。
晏长陵的尸骨送回晏侯府的那一日,晏家老夫人也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怀抱着两罐子核桃,安详地走了。
临走前她握住了白明霁的手,说道:“我都知道,我晏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望苍天有眼。”
在老夫人和晏长陵的葬礼上,活了两世,她第一次看到了晏月宁。
她挺着大肚子,在大启太子的陪伴下回到了江宁。
与晏长陵口中描述的一样,她长得很漂亮,也很温柔,忍着泪来安慰她,“你叫阿潋对吗?云横没骗我,你长得很好看。”
她与自己道歉,“对不起。”
也不知是替晏长陵对她说的,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晏长陵。
白明霁摇头,告诉了她:“这世上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欠他几分,但阿姐没有,他不需要阿姐的道歉,阿姐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便是对他最好的回报,他一定很感激您。”
这一世,起码在她还活着的那一段时光里,大启太子和太子妃,还有他们的孩子,都安然无恙。
头七过后,晏月宁回了大启。
半年后传回来了消息,太子妃顺利诞下一子,紧接着大启的老皇帝驾崩,太子萧炜烨登基,晏月宁成了皇后,他们的儿子又被封为了太子。
晏长陵那一战之后,大宣终究再无力支撑,宣告国破。
大酆与大启两国重新划分了国界,两国定下了百年内互不相侵的条件。
大酆的边境再无纷争。
同年冬季,陆隐见也实现了自己这辈子的愿望,最终成为了内阁一员。
在他最风光之时,对所有人扬言,他一生不续弦。
他的妻子只有钱家三娘子,钱云归。
至于晏玉衡,晏长陵去往边沙时,听说他畏罪自杀,死在了地牢里。
可在晏月宁回来的那一日,白明霁却看到了他,也只仅仅那一面,之后再也没有见过。
来年的春季里,皇后替大酆诞下了一名太子。
皇帝很高兴,举国欢庆了三日。
纵然市井之中还是有流言,说皇帝不过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场心计,当今的皇后哪里是什么白家宗亲,就是太后本人,但又拿不出证据,只能在背后嚼嚼舌根。
晏长陵曾对她说,结局已定,他什么都做不了。
可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结局,正是他的选择和牺牲换来的。
何为因果。
到底是果在前,还是因在前?
晏长陵死后,似乎一切都好了起来。
但有一人好像和她一样。
白明槿的周年祭上,白明霁去祭拜了她,看到了她的墓碑旁不知何时多立了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梁重寻爱妻白明槿之墓。
当是裴潺立的。
晏长陵的葬礼上,裴潺也来过,跪在她身前,对她说了一句,“阿姐,节哀。”
那时候的她就已经麻木了,不知道何为悲伤。后来的日子,白明霁整日呆在自己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