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木女士再婚的时候,他问她是否想好,她不想木女士再受到感情上的伤害。
那时木女士是怎么说的。
很小的年纪,母亲告诉他:
“我的余生还很长,一个人当然可以过得很好,但遇见一个合拍的人,是锦上添花,等我们阿远以后遇上就知道了。”
现在他想,他懂得这话的含义了。
他要失去父亲了,还好,还有她。
这怀抱有点紧,荷荔想要挣扎,但预备行动的前一秒,听见陆清远低低的嗓音,说:“让我抱抱。”
荷荔身体先是僵硬了一下,感受着来自他的温度,又慢慢放松,顺从地停下动作,须臾,很缓慢的拿侧脸贴在他胸口上。
她感受到了他的需要,这在之前从没有过,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原来她也可以给别人依靠。
虽然她还不是很明白这样的拥抱能带给他什么,但如果陆清远需要,她就可以。
这是她第一次察觉到他表现出的脆弱。
原来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无坚不摧。
他也会有伤心难过的时刻。
像曾经很多个时刻的她一样。
其实这些天来,偶尔发呆的时候,荷荔总忍不住想,她这么别扭的一个人,她们的关系能维系多久。
几天,或是几个月?
应该不会更久了。
但此刻,当她们紧紧相依,她又会想,她贪恋此刻的温暖,那么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不如只看朝夕。
不管最后是他的兴趣没了,亦或是因为她的原因她们分开,都不遗憾。
人生重在经历。
这么想着,她伸手抱在他腰上,一点点用力,回应他的怀抱。
陆清远体会着来自怀中人的力道。
很轻地弯了下唇。
也许现在她还有他不知道的顾忌。
但他相信,会有一天,能走进她心里。
两个人十多天没见,谁也没舍得先松开对方。
狭小空间内,她们无声相拥在一起。
许久,她仰头,他低头。
唇瓣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相贴在一起。
是意外,也像心照不宣的默契。
轻轻淡淡的一个吻,带着两个人的渴望与思念。
如同飞鸟掠过水面,在各自心里激起层层涟漪,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阵地很快从客厅转移至卧室。
一起进来的,还有那盒“巧克力”。
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很熟悉。
没多久,她们就迎来了第一次负距离。
某一时刻,荷荔觉得自己像在岸边,沙砾踩在脚下,细微的痛感之余,也觉得舒服,浪潮迭起,她被拍打,不断卷起,又褪去。
是从那个拥抱开始,荷荔隐约察觉出陆清远心情的不对劲儿,她想,也许这趟出差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无关工作,是他当时简单带过的家庭话题。
她没有具体问过他去这么久都做了什么,他也没有主动跟她讲过。
这话题不在她所认为的安全范围内。
无从开口,索性任他来往。
只是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会抓一下他劲瘦有力的手臂。
许久许久,陆清远看着她潮湿泛红的眼尾,似是困极,他俯身,安抚似的吻在她唇边,亲了一下又一下,荷荔努力睁着眼睛看他,透过薄薄的水雾,看向他的眼底。
深藏的那抹情绪轻易的触动到她。
很难受了,但她想,为了他,可以再忍一下。
她们换到床尾,汗水未曾侵袭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停在哐当一声——
同时睁大眼睛,四目相对。
失控中断,空气好似也陷入短暂死寂。
床塌的突然,两个人一起随之掉下,好在陆清远反应更快,在下坠之际,抬手垫住了她的头。
即使如此,荷荔还是被吓得不轻。
心脏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下砰砰狂跳。
下一秒,他舒心的笑声和她咬牙切齿的说话声一同响起:“陆!清!远!”
被呼唤的人温柔地揉搓她被汗水打湿的鬓角,动作轻轻的,安抚着她受惊的心情。
陪伴了她两年之久的温馨小床,在这一晚,被迫退休。
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荷荔又有点庆幸。
还好她们开始得早,楼下住户大概率还没睡,改天若是被问到今晚怎么回事,她还可以编出个什么旁的理由遮掩过去,要是夜半发生,她真是没脸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不知道具体哪里的床架断掉,整个床尾位置全部掉到了地上。
两个人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一起掉下。
她在下面,他在上面。
一只手紧扣,身体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