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更多的是痛苦,姐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我要下去。”
她再次重复。
陆清远无视她的情绪,想要帮她重新系上安全带,同时提醒她:“不是要去看朋友。”
闻言,荷荔短暂愣了一下。
是了,回程出发前,她是有说过正好和他一起回去,林秋音出院了,住在公司宿舍。
好不容易周末,她想去陪陪她。
但方才一想到即将和他一起见到木女士,她就忘了这回事了。
她偏开脸说:“现在时间太早了,去她宿舍不合适,我先去找阮欣宜一下。”
陆清远无言看她,态度始终温和。
这反应像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地浇灭着她蓄势待发的怒火。
荷荔清楚陆清远的做法无可指摘。
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错。
没道理享受着他的好,还要他见不得光。
或许错就错在,根本就不该开始。
只是结束两个字,并非轻易能讲出口。
她努力克制着情绪,低下头,带着几分祈求说道:“你去接妈妈,让我先走,行吗。”
陆清远看着她小心扑闪的眼睫,加之低头前捕捉到的那抹一闪而过的情绪。
许久,他松手,放她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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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木韶兰全程目睹荷荔的离开。
那通她误以为挂断的电话,其实只是被陆清远打开免提后放下。
电话里还没来得及和木女士讲荷荔在车上人就醒了。
陆清远当然不会叫木女士在她面前问出什么让她为难的问题。
原本的用意只是想让木女士心里有个底,知晓见了面后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也还好是留了这么个心眼。
木韶兰站在人群后面,直至电话里面传过来关门声,加之看见一道稍显熟悉的背影离开。
她快步走过去,拉开副驾车门,对着陆清远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小子可以啊你,好的不学,陆正那点糟粕还真是叫你继承完了,什么叫保持一段关系,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咱俩的母子关系也是时候到头了。”
陆清远一直留意着荷荔离开的方向,余光瞧见木女士上来,他催促:“先坐好,把人接上。”
木韶兰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年轻时候她被陆正伤了多少心,现在想想陆清远如出一辙的做派,心里就有多愤恨!
苛责的话将才到嘴边,车子已经启动,朝着离开的那道身影驶去,听见他略显无奈的声线:“您儿子是什么人您不清楚嘛。”
木韶兰短暂沉默几秒。
虽说她这个儿子七岁的时候被陆正带走,但那时性格已基本形成。
后面每年再见面,即使有变化,寡言了些,偶尔毒舌了些,但她知道儿子本性是好的,再想一遍那通电话的内容,她回过味来。
讪讪笑一声,木女士指着荷荔的身影说:“一会儿你沉默吧,我喊她上来。”
陆清远淡淡嗯一声,往人行道靠过去,同时踩下刹车,放慢车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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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荔自下车开始,脑袋都是懵的。
或许有前一晚睡得少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因为那段不知该如何定义的对话。
说是争吵,但事实上是她单方面有情绪,说不是,结尾又的确算不上太美好。
她抿着唇,沉默向前走。
阮欣宜前天在她们姐妹群里说过跟导师去北京参加学术会了,周日回。
她今天根本找不到她。
探望林秋音其实也不必要非今天去。
荷荔在心里合计接下来要去哪里、做什么。
正想着,她忽而听见一道熟悉声音,喊她名字:“荔荔。”
听声看过去,就瞧见木韶兰笑着在朝她挥手,真的就是下意识的行为,她小心看向驾驶位。
只见陆清远目光平直看向前方。
车是停下了,但人没朝她看一眼。
所有的温情不再,有的只是冷漠和忽视。像是回到了初见。
她忍着心里细细密密往外冒的酸涩,虚虚扯唇笑了下,同木韶兰打招呼:“兰姐。”
“真是没想到还能在这遇上,去哪呀,上车送你一程。”木韶兰一副惊喜偶遇的语气。
荷荔连忙拒绝,方才坚持要下车的她,现在可没脸再上去了,“不用了兰姐,我去找朋友,应该不顺路。”
木韶兰见她抗拒,推开车门两步下来拉上她,热情道:“然然没少跟我说你有多照顾她,他做哥哥的,一脚油门的事,想去哪都不会不顺路。”
说着,她回头瞥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陆清远:“是不是。”
陆清远保持不动的姿态,嗯一声。
轻描淡写、全不在意的语气。
荷荔吞咽一口虚无,见木韶兰态度也挺坚决,不想在人行道上再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