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羲灵的心中也是一片震荡。
指尖相扣,肌肤相贴。
这样亲密的举动,他们只在天命书里做过,但也完全不同,那时是床榻上,有强烈的欲念游走,他才从后攥住她的手。
可现在……是因为什么?
下一刻,一旁灵力罩传来羲照的声音,羲灵一下将收回手。
“善善,你过来看一下。”
月珩的情况突然恶化,靠在羲照怀中,他额间缀满冷汗,肌肤因失温,白得已经泛蓝,纵使羲照褪下外衫罩住他,依旧无济于事。
羲照眉心紧皱,道:“他的体温越来越低,这里离东海还有一段路,月珩不一定能撑住。”
羲灵回过神来,看一眼谢玄玉,让他等着,朝着月珩游过去,手往月珩头上探了探,冰凉的触感冷彻肌骨。
她道:“不是失温过度,是他此前失血过多,我们来得太晚了。”
“怎么办?”羲照话都在抖,“不能叫他死在这里。”
羲灵道:“需要鲛人同类的血来喂他。”
可现在哪里去寻鲛人呢?
羲灵低下头,凝望着自己的手臂,羲照看出她要做什么,见她手中忽然变出匕首,连忙制止。
羲灵道:“我虽不是鲛人,但身上流着一半鲛人的血,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羲照道:“可你的血液不纯正,月珩若是服下,与他体内原本的血冲撞,未必能承受得住。”
可此情此景,没有时间再给二人纠结。
在羲照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羲灵已撩起袖摆,用匕首划开手臂,割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滴答”,殷红的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臂落下,砸在月珩的唇瓣上。
那血与他的身体排斥,月珩额间青筋凸起,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羲照的担心便来源于此,羲灵血脉不够纯正,月珩要想吸收血极其困难,必须将体内强烈的排斥感给压下去,她的血才能融合进他的血脉中。
可他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容乐观。
月珩全身痛苦得蜷缩起来,身子都在抽搐,羲灵不忍得背过身去,只听他重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月珩情况终于缓和下来。
他熬了过去,羲灵转过身来,看月珩慢慢睁开了双眼,“善善。”
羲灵握住了他的手,“没事了。”
她见月珩嗫嚅唇瓣,要说什么,羲灵蹲下身,将耳朵凑过去。
月珩说:“此前我让那女奴离开海域,去明泽仙宫找你和阿照,给了阿照的玉牌,你见到她了吗?”
羲灵摇摇头:“没有,我没有看到这一个人。”
“是吗?”月珩仿佛虚脱,又闭上了眼,连鱼尾的光亮也渐渐暗淡下去,羲灵道:“我们很快就到了。”
羲灵慢慢站起来,连还在流血的手臂也不管了,问谢玄玉还有多久到王宫。
“快了。”
羲灵道:“不要走大路,我知道有一条密道直通鲛人的王宫,我们从那里进。”
谢玄玉看一眼她流血的手臂,道:“包扎一下。”
羲灵从乾坤袋中拿出纱布和药,简单包扎了一下。
谢玄玉望着她:“让你好好上药,不是让你应付我。”
他示意她将药瓶拿来,要重新给她上药,羲灵指着前方的礁石,“前面那个路口之后是一个密道,我们进去。”
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关注自己的伤势。
谢玄玉看她自己都不上心,索性也不管她了。
一行人从密道进入了鲛人王宫,早些时候羲灵给东海鲛人传音,医巫早已在殿中等候,一见到他们,便去为月珩医治。
鲛人们扶着月珩进入寝殿,到这时,羲灵才终于放松下来,接着,却觉左侧手臂一紧。
谢玄玉握住了她,道:“走吧,去包扎一下。”
他拉着她走,羲灵跟上他的步子。
鲛人王宫的宫殿,从外看便如同一座琉璃玉宫,一砖一瓦,闪着迷蒙蓝色清光,精致靡丽,而殿内更是晶莹剔透。
珍珠灯盏、贝壳玉床、琉璃生辉。
羲灵小时候极爱来鲛人王宫,每次都带回去许许多多的蚌壳珍珠。
眼下,她正坐在贝壳玉床边,面前的男子,半蹲跪在地砖上给她上药。
谢玄玉做这种事时,总是格外认真,浓密的眼帘在下眼睑投下一道阴影,羲灵喜欢看他做事的样子。
他将纱布缠完,在最后一圈打了个结,道:“好了。”
羲灵道:“打个好看点的结,我想要个蝴蝶样式的。”
谢玄玉:“你将袖摆放下来,外人看不到是什么样式的。”
“可我想要蝴蝶样式的呀。”
谢玄玉动作一顿,望着她,似乎是觉得她麻烦,但最后还是照做,将原本手臂上的结扯开。
他道:“你使唤我倒是很勤快,对你表哥却是格外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