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话的脱口而出,又有些酸涩起来。
原来,这就是她要嫁给他的缘由。
她终于说了一句真话。
但是她还是个骗子。
他知道的,她还有许多事情瞒着他。
以她的心性,单单段伯颜的事情是不会让她如此。
但他只想得通段伯颜这里,却想不通其他的。他只能道:“山君,你若是信我,以后就多与我说。”
兰山君犹豫了一瞬,而后点点头,“我答应你。”
有个人分担,毕竟好受许多。
但如此被人分担,她又觉得心里不安得很。
第二日,她陪着寿老夫人晒书,总是迟疑的看着外头。
钱妈妈轻声的跟寿老夫人咬耳朵,“哎哟哟,昨日我起床的时候,发现小夫妻就坐在廊下谈心,两人配得很,我就又回去装睡。”
睡得她骨头都僵化了两人还没说完。
她道:“昨日谈心,今日就思念了吧?我瞧着她在等清梧回来呢。”
寿老夫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就你聪明哦。”
钱妈妈:“那是。”
她想了想,“山君还是太闷了,我要不要带她出去逛逛?”
寿老夫人:“那就逛逛嘛。你也好久没有出门逛了。”
钱妈妈哎了一声,“那我就撺掇撺掇她。”
兰山君却有些犹豫,“我也没有什么可买的。”
钱妈妈:“姑娘家,首饰衣裳哪里还嫌少?走吧走吧,我也想买些呢。”
兰山君只好点头。
钱妈妈兴奋的拉着她出门,让人准备银两,问寿老夫人:“你想要什么呀?”
寿老夫人:“食伏记的栗子糕如果有就买一些回来吧?”
钱妈妈:“行!”
她拉着兰山君出门了,道:“都是老夫人出钱呢!”
——
邬庆川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和稀泥下来了。
博远侯被判了死刑,邬庆川出狱。
他出狱的那一日,有不少学子去接他。
作为文坛大家,又是洛阳一党,他被蜀党诬告的事情让这群学生颇为气愤,竟然无人细细去纠察博远侯的证据是真是假,只知道朝廷说他是被诬告的,那就是被诬告的。
这般的人被诬告,简直是在他们心中烧了一把火。即便是被国子监里面的先生警告过不可冲动行事,但在大理寺的门口,还是有人泼墨水。
文人嘛,泼的东西也是文雅的。
邬庆川在洛阳收的弟子王奎扶着他出门,哭道:“先生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没成想到头来却要被如此对待。”
邬庆川笑着道:“他人诽我谤我,我自关门睡,只要清白在,何惧有之呢?”
他眼神扫向外头,却没有看见郁清梧的身影。他到底是叹息一声,而后对王奎道:“今日你们来了这么多人,已经是不妥,还是快些回去吧。”
王奎:“他们都是敬重先生,知道先生冤屈的。”
邬庆川听见这一句话,久不能言。
——十几年前,他去蜀州的时候,若是也能有这么多人送他,他也不至于心灰意冷。
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是在洛阳知情人心中徒增笑柄。
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即便是错了,还是依旧要走完。不然他这一生算什么呢?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算什么了。
他踉跄着走了几步,就见齐王的马车在一边等着他。
众目睽睽之下,齐王带着齐王世子过来,与他在诸位学子的面前笑意盈盈。
——极为讽刺。
邬庆川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被剥掉了。但十几年过去,当年的人换了一批,学生也早早换了人,无人看出他的窘迫,无人看出他笑意里面的苦涩。
齐王扶着他,喊了一句,“邬阁老,辛苦了。”
邬庆川却不敢应。
他连忙道:“让王爷费心了。”
齐王似笑非笑。
死了一个博远侯,保下一个对他并不算忠心的邬庆川,他当然要费心了。
不然众人都该以为他要失势。
齐王最近确实过得比较艰难。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就到了绝境。有时候臂膀太长了,冒犯到了父皇,被砍掉也是好的。
他就是觉得博远侯死得有些不值。
应该有更大的价值才是。
毕竟是他的舅舅。
他不满一瞬,觉得这次的事情是自己太狂妄的后果,如今被皇太孙那个没毛的兔崽子摆了一道,自然也要警醒一些。
他并没有报复皇太孙——这样皇帝对他就更加厌烦了,他只是乖巧的听话,在此事里面做了个傀儡王爷。
他对儿子道:“你跟太孙,你迟早要死在他的手里。阿柏,皇太孙比你厉害,也比你手段狠。”
齐王世子一直怏怏不乐。即便再是怀着一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