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怔怔一会后,道:“所以说,我最是讨厌雪的。”
即便老和尚在一场风雪里将她送了回来,她现在也依旧不喜欢雪。
——
这场丧事如同兰山君记忆里一样,极为风光,盛大。齐王,魏王,皇太孙三人上门祭拜,邬庆川哭着相迎。
齐王还带着无数的门客来。邬庆川心里不喜,却还要笑脸相迎。
皇太孙带着太孙妃和两个孩子一块来的。
兰山君连忙出来迎。
郁清梧则被魏王叫了过去叙话。他一直觉得郁清梧跟皇太孙结盟不稳,很想把人拉到自己的一边来。
他很喜欢郁清梧“迫之便发狂”的性格。
镇国公府自然是上门的,朱氏还后悔道:“没曾想老夫人竟然真到了这个地步,我之前还以为她是不愿意给你说亲呢。”
慧慧急忙道:“母亲慎言。”
她看看人满为患的灵堂,“人多口杂,且闭嘴吧!”
朱氏讪讪道:“我声音也不大。”
慧慧就抬头去找六姐姐,在最前面找到了她。她作为小辈正在给夫人们奉茶。
朱氏瞧了一眼,便道:“她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了?”
慧慧叹息,“寿老夫人真心对她好,如今逝去,她当然会伤心了。”
朱氏心一梗,道:“你也不用如此记恨我。我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慧慧如今学会了不跟她争辩,她道:“我也没有记恨母亲,母亲要这般想,我就没办法了。”
竟然学了几分无赖。
她自顾自往前去,喊了一声六姐姐。
兰山君回头,朝着她点点头,而后道:“我现在顾不上你。”
慧慧懂的,六姐姐太忙了。她道:“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你的。”
兰山君顿了顿,还是没拒绝,道:“后头的瓜果点心等东西,钱妈妈一个人忙不完,你去帮帮她吧。”
慧慧答应了一声,然后突然走上前,将六姐姐抱在怀里,“老夫人这是寿终正寝,这个年岁了,是喜丧,你别伤心。”
兰山君便勉强笑起来,点头,“好。”
等慧慧走了之后,她又请了皇太孙说话。
她道:“老夫人说,您若是不愿意……就用袖子隔着棺木,这般也算不得为她扶棺了。”
皇太孙便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道:“兰姑娘。”
兰山君低头,“是。”
皇太孙:“除了这句话,老夫人还有别的话给我吗?”
兰山君闷声,“她说,您要是恨……就恨吧。她确实不曾顾着你和太孙妃。”
皇太孙:“除此之外呢?”
兰山君不懂他的意思,“还有什么?”
皇太孙:“没有了?”
兰山君摇头。
皇太孙便笑起来,道:“我和元娘早不执着此事了。”
他摇摇头,“我还以为,她老人家至少还会叮嘱我要记得父亲和舅祖父。”
兰山君:“她并无此意。对于小辈,她都是随意自在的心。”
皇太孙看着堂庭前的棺木良久,心绪繁杂,突然道:“这座宅子——四四方方的,本就像棺木。”
当年他和元娘被关在东宫出不去,也觉得东宫像棺木。之前恨老夫人,觉得她实在是无情,现在看看这座宅院,想到她一辈子都关在这里出不去,便也理解她了。
他道:“我的手,足够扶棺。我是太孙,扶着前头,便算是我一人扶着的吧。”
兰山君懂他的意思。
他是觉得齐王不配,老夫人会不喜欢。
她朝着他行了一个礼。话已经带到了,她转身就要走,却听见皇太孙喊了一声:“兰姑娘。”
兰山君回头,“是。”
皇太孙:“小郡主极为喜欢你,若是你愿意,便进宫教她用刀吧。”
兰山君一愣,点头道:“是。”
这倒是好事。
外头吹吹打打,哀嚎声不断,兰山君沿着走廊不断往前走,她觉得自己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又觉得没走几步路。
等到风光散尽,棺木抬了,客人都走了,她坐在堂庭里一言不发。
钱妈妈端了酒来,“来,喝一杯暖暖身子。”
兰山君喝了一口,“是辣的。”
钱妈妈:“这才够味道。”
郁清梧正好回来,坐在一边也端了一杯喝,“是辣。”
钱妈妈就往地上倒了一杯,“让老夫人尝尝。”
兰山君和郁清梧都看过去。
钱妈妈笑着道:“若是酒在地上散得快,就是辣。若是散得慢,就是不辣。”
兰山君仔仔细细盯着看了会,“散得很快。”
钱妈妈叫起来,“连她也觉得辣,那就是真的辣了。”
她看着两个眸里悲戚的孩子,安抚道:“你们有福气啦,老夫人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