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都下了重音,像绝不动摇的誓言。
江凯乐僵立半晌,看看蝉生又看看谢叙白,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如冬日暖阳般将他包围。
他别扭地抹掉眼角的泪水,抽了抽鼻子,闷声说:“老师不让蝉生现在过来,是不是还有麻烦或者顾虑?”
“不是麻烦,也没有顾虑。”谢叙白问,“江同学,为什么你不敢看自己的手臂?”
江凯乐的动作再次停滞半空。
他张了张嘴,一时没能说出任何话。
即使被谢叙白点出问题,他的视线余光也在疯狂地移至他处。
不敢看自己手臂上的赤红鳞片,不敢正视地砖上的狰狞倒影。
他觉得自己变成怪物的样子丑陋至极。
谢叙白比谁都清楚江凯乐的心结所在,也知道江凯乐有多么害怕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但平安死前的惨状会被诡化定形,江凯乐的异变大可能也会伴随终身。
他希望让江凯乐彻底脱离循环,而非后半辈子都惶惶不可终日地活在阴影里。
谢叙白看着江凯乐:“江同学看过老师的简历,应该知道我曾经在学校里被抢占过奖学金的名额,但你知道老师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吗?”
江凯乐还很恍惚,但谢叙白如古井般波澜无痕的眼神,总能让他在惊惶中找到一丝稳稳的安心。
他下意识回答:“……检举揭发?”
如果是江凯乐本人,必定要闹个天翻地覆。
但他的老师光辉正直,就算面对不公和压榨,估计也会采用正当的手段维权。
谢叙白无奈一笑,摇了摇头:“那人是校长的亲戚,蛇鼠一窝,不管写几百封检举信都没用,还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所以我暗中跟踪校长,发现他包养情人的蛛丝马迹,在那个情人常去的店里散播校长将要晋升的谣言。不久后情人就闹到校长老婆的面前,好几次堵在校门口,张口向校长讨要巨额封口费。”
“校长那边自顾不暇,就没人再给抢我名额的学生撑腰。”谢叙白说,“我如法炮制,线下找外校学生帮忙,内涵他抢占别人的作品参赛获奖,没多久大赛主办方就找了过来。”
“那是知名赛事,绝对不允许弄虚作假,事实上他并没有抢走别人的作品,背后有的是外援帮他润色构思。”
“但沸沸扬扬的谣言一传,他被着重调查,查出人品败坏,包括给其他参赛者下药,威胁种子选手弃赛,甚至还有几次见色起意,逼迫学妹学弟和他开房。证据查实后,他的资格和奖项被取消,声名狼藉,留校察看。”
“我如愿拿回了自己的奖学金。”
看着满脸愕然的江凯乐,谢叙白莞尔道:“觉得很不可思议对不对?老师居然会用这种卑鄙的方法。”
“才不是!”江凯乐当即就想要否认。
那些人罪有应得,他觉得谢叙白是在为民除害。
“再皆大欢喜的结果,也无法改变事件的本质。”
谢叙白看着江凯乐,目光依然温和:“事实上就是你听到的那样,老师没有那么刚正,为了达成目的,维护自身的利益,也会采取非常手段。”
“这就是老师需要正视的反面。”
江凯乐立马明白过来,谢叙白是在鼓励他接受异化的自己。
当知道这一点的时候,他远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平静,呼吸突然急促:“不——”
他咧嘴喷出灼热的吐息,近乎尖锐地质问:“这才不是我真实的模样!我才不是怪物!”
——不,你就是头怪物。
心声冷漠地响起,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自厌。
“不是!不是!就不是!”
——还在自欺欺人什么?想想你曾经做过的事。或者你低头看看自己的鳞片,看一眼窗户玻璃,地砖……你为什么就是不敢看?
江凯乐浑身一震,颤颤巍巍地低下头。
锃亮的大理石地砖,清清楚楚地倒映着他异化后的身影,狰狞的体态比老师还大一圈,还有……
还没等江凯乐看明白,就被谢叙白瞬间捧高脑袋,视线就此远离那恶梦般的一幕。
江凯乐再次对上谢叙白的脸,那张脸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
他忍不住眨一眨眼睛,又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淌在谢叙白捧着他的手背上。
“连老师也觉得我本质是头可怕的怪物吗?”江凯乐感觉自己几年来的眼泪都没今天流得多,没出息极了,固执地问道,“如果我不接受,老师是不是会丢下我?”
“不。”岂料谢叙白吐出坚定有力的一个字。
“江同学是我们阳光开朗迷人勇敢善良的江少侠,怎么会是可怕的怪物?”
谢叙白说:“祠堂里的那两个人不是因你而死,江世荣对他们施以酷刑,他们在被关进棺材的当天下午就已经咽气。”
江凯乐陡然得知这一惊世骇俗的真相,心神俱震。
“既然江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