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去盯着江凯乐那边的状况,三步并作两步紧紧跟在青年的身后。
不一会儿,死士带来可以收集善意的第三人,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佣。
来之前,死士已经给这人使用过催眠道具,令她暂时忘记对江家的憎恶。
没有那些负面情绪和仇怨压在心头,女佣神情柔和,青黑色的诡脸甚至透着几分慈祥淳朴的意味。
“乐乐……我知道自己作为江家下人,这么称呼大少爷不合适,但那孩子发烧难受,请求我这么叫他的时候,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
女佣恍惚了一会儿。
“以往乐乐生病,都表现得很坚强,打针输液都不闹,唯独那一天是例外。”
“现在想想,可能是那天的我太难过,所以他才反常地表示出依赖,用撒娇的方式安慰我。”
“因为我的孩子就是病没的,刚好是那个月……”
女佣默了默,开口道:“我希望乐乐永远健康。”
【心脏活性已恢复:95.3%】
又几分钟,小情侣带回来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
“有段时间他特别闹腾,工作的时候缠着让我们抱,害我们被管家一顿好骂,烦他得很。”
俩保镖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后来才知道,我俩当时工作表现得太好,挡了管家侄儿的路。那阴险的小子暗搓搓地想害我们,如果不是大少爷经常和我们混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们一阵后怕。
无言站立良久,两人打开带来的大箱子。
箱子类似时间胶囊,里面放着很多玩具和幼儿画册。
都是些上了年头的东西,老旧、泛黄,但俩保镖如数家珍。
“六岁左右他沉迷武侠片,非要我俩教他武功,但我俩哪会什么飞檐走壁?没辙,给他买来这些玩具剑、玩具飞镖。后来,他把这些东西全丢进了垃圾桶……我俩给捡了回来。”
见谢叙白听得认真,两保镖似乎兴致上头,津津乐道地提起一些趣事。
比如左脚拌右脚摔了一跤,憋到他俩来才哇哇大哭。
比如拿他俩当身高尺,量了两天没变化,气得非叫他俩蹲下来,自己还要垫脚,假装一天窜高。
通过他们事无巨细的描述,谢叙白仿佛能一眼望见当年那个有点爱耍滑头,又善良招人疼的小孩。
只是说到后面,俩保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祠堂被烧之后,我们很少再说话……希望他以后多吃点,长高点,再壮一点。”
【心脏活性已恢复:95.7%】
越来越多的下人被玩家们带过来。
“他小时候没人陪,爹不管娘不爱,其他老爷又……希望以后有真正爱他的亲人。”
【心脏活性已恢复:96%】
“别以为他一直很乖,看到这道口子没有?当时他非要往上爬,结果不小心摔下来,在这儿磕掉一块门牙……但愿他现在的牙够结实,不然可经不住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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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学的时候成绩很好呐,最好的是语文,能拿满分!现在么是差了点,但他天赋高,一定能再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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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少爷多交点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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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少爷有机会养宠物。他以前想养,结果看到四爷那条牛头梗不听话被打死了,就放弃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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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少爷像以前那样开心。”
“希望大少爷快快长大,逃出这个地方。”
“希望大少爷主动穿秋裤。”
……
“希望……”说话的下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声音细若蚊蝇。
他的眼睛有点湿,哽了半天,抬头茫然地看着谢叙白:“余老师,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明明我们看着他长大,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把同学揍进医院,也是因为那群败类偷看女生上厕所,搞团体霸.凌欺负人。”
“他护了我们那么多次。”
他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我们怎么会突然认定他是怪物,还帮着江世荣教训他、监视他?那么粗的鞭子打下去,皮开肉绽,他接近一星期没能睡好觉。头一天关禁闭,想喝水,没人送。”
下人红着眼睛,话里满是对自己的诘问,喉咙像卡着冰凉锋利的刀片,每说一个字,就将喉管刮得鲜血淋漓,痛得难以呼吸。
反复地问,反复地念。
“我们怎么狠得下心的?怎么能?……”
谢叙白摇了摇头。
原谅他是个偏心自私的老师,听到江凯乐这些年的经历,说不出宽慰这群人的话。
正要离开时,听到后面传来下人沙哑干涩的声音。
“希望大少爷今后遇到的人都是好人,别像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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