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言言无不尽!”
“军营贴出了征兵告示,你们知道吧?”
“当然知道,每次路过都能看见大头兵在那里吆喝。”
姬萦便问他们或身边的人不积极响应的原因,有了前面的铺垫,众人都认为姬萦是个性情中人,遂大胆地向她直抒胸臆——
“兵饷太低了——说实话,比我们在家种田多不了多少,那我何必去冒这个生命危险呢?”
“我家地少,倒是不比你们。但我家三兄弟,两个哥哥都上战场了,家中全靠我一人撑着,怎敢离开?”
“就是啊,我也是本来还有个哥哥,上次天京之战后,便生死不知了……说好的抚恤金也没有收到。”
“再这么征下去,大夏是真要无人可征了——”
说这话的男人话音未落,就被身旁的人用胳膊肘戳了一下。
“无妨,这些都是闲聊,听过就罢。”姬萦说,“这么看来,青隽征不到兵,并不完全是兵饷太低的原因。难道只有去外州征召一个办法了吗?”
“现今国内谁不在扩军?外州也无兵可征。”一人说,“大人,你如此关心征兵的事,是有什么难处吗?”
“是啊,征兵一事,如今已是我在负责。”
闻言,整个茶摊上的人都在为姬萦出主意。姬萦又给了茶摊老板一串铜板,让他给众人都上茶上瓜子。
众人七嘴八舌了一阵,一个刚想出主意,马上就被另一个否决。
姬萦也不着急,一边嗑瓜子,一边从他们的话语中寻找灵光。
忽然,有人说道:“青州城内是没什么人愿意参军的了,不过,三万大山里那么多脱籍亡户者,为什么不能抓他们来参军?”
三万大山姬萦知道,就在青州城外,那连绵无尽的山脉被当地人称之为“三万大山”。
然而脱籍亡户者的事情,姬萦却没有听说过。
“什么是脱籍亡户者?”姬萦问。
说到这个,众人都热闹了。他们说的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姬萦听了半晌才拼凑出事实:
自狗皇帝登基以来,大夏的赋税一年重过一年,有一些无法承担赋税的青州及周边的农人,走投无路下逃入三万大山,成为脱籍亡户的流民。
他们不上税,也不承担徭役,鲜少见他们迈出大山。
姬萦听得意动,进一步问道:“他们能自给自足了吗?”
“那不能。”马上有人说道,“山里面地形复杂,又无地可种,但是野兽却挺多。每到秋收时节,他们就会下山用野兽皮毛和兽肉交换粮食和生活物资。有专门的商贩子等在城外和他们交易。”
“这商贩子你们有人认识吗?”
有人报上商贩子的名字,姬萦记了下来。
她匆匆回到姬府,等不及谭细细放衙,便让小猴子去给他传话,要他尽快通过密道来府中见她。
拿了姬萦赏的小点心,穿花褂子的小猴儿飞快地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谭细细满头细汗地钻出书房的地砖。
“哎哟喂,下官可是向上峰扯了谎才得空赶来的,现在是王八肚子插鸡毛——归心似箭!到底是什么事情,大人赶紧的说了吧!”
谭细细费力地撑直了白白胖胖的身体,棉花似白软的脸上写满了焦急。那只小猴子攀上了他的肩膀,揪住他的耳朵啃咬。
“庞波你可听说过?是个商贩子,与三万大山里的人有着生意关系。”姬萦开门见山道。
“知道啊。”谭细细一愣,把肩上的小猴子扯了下来,“下官还托他卖过醴呢!”
“认识就好。”姬萦说,“我现在想了个办法,可以解决征兵难题。你帮我看看可行不可行。”
一听说跟征兵有关,谭细细的脸变得严肃了,就连小猴子重新爬上他的头顶,扯乱了他的帽子也一无所察。
姬萦将初步的想法讲了出来,谭细细听着听着,神色越发专注。
“如何?”
“如此一来,就要在城外修建防事,要想动城防规划,恐怕不是易事。”谭细细面露犹豫。
“这你放心,我自会取得宰相同意。”姬萦道,“不过,修建城防的费用宰相大约不会批我,如果我自己出资修建防事,要如何才能尽可能多的减免损失?”
谭细细紧皱眉头想了半晌,一把打落站到头上耀武扬威的小猴子,郑重道:
“下官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精打细算惯了,一文钱总能掰成两文钱花。这话大人问别人,恐怕是萤火虫的屁股——没多大量,但大人问我,下官还确有几丝想法。”
谭细细从小猴子手中抢出袍角,彻底断绝了猴子再攀上身的希望,看着姬萦说道:
“如果大人信得过我,下官回去就捏个章程。最迟后日,就能递到大人桌前。”
姬萦闻言大喜,笑道:
“我果然没看错人!细细兄,你放心大胆地去写,我是绝对相信你的,此计能不能成,就端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