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去抓亦无殊的衣角。
可还没碰到,就断了气,扑通倒在地上。
在他们一步之遥的地方,亦无殊纹丝未动。他原本倚着墙,像一尊不太清冷慈悲的神像,亦或者高高在上俯视着众生相的神明,永恒微笑着。
却不惹尘埃。
沐青长老浑身颤栗。
“长老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翎卿说,“我跟你们掌门不太一样。”
“我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他不会无端去招惹别人,只会在别人找了他的麻烦之后反击,而且主要别人没把他得罪死,他都不会对对方下死手,是个和长老一样善良的人。但我不是,别人不需要怎么得罪我,只要让我看不顺眼了,我就会收拾他们。”
魔域是块复杂的地方,血腥和暴力构成了他的底色,但若是仅凭着一腔蛮力,最多只能在这块地方上立足,而不可能统治它。
某种意义上而言,那里已经变成一个蛮荒的国度,只要牵涉上了利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绝不会少。
如果一个人只是肌肉发达,没有与之匹配的脑子,那他撑不住这样的地方。
也不可能在老魔尊死后迅速接手过魔域。
在从前,翎卿做事的时候,身边总跟着一个温孤宴舟。
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个死亡威胁,一个温声安抚。
一唱一和,让人提心吊胆的同时又会想,只要自己听话,就不会死,只要不做出找死的事情,翎卿就不会对他们动手。
遗憾的是,温孤宴舟死了,接替他工作唱红脸的那位也不在这里。
这里只剩下一个暴君。
一个靠着暴力镇压,强迫别人向他投诚的暴君。
“惹出这么大的事,回去你要怎么交代啊?”走廊里响起一道轻轻的叹息。
亦无殊倚在门边,望着他轻轻叹息。
“为什么要交代呢?”翎卿轻声,冰雕雪砌的一张脸,玉面无暇,比他还要纯白无辜的模样,轻轻地笑着,“现在全修真界谁不知道,百里璟得罪了魔尊,而这些弟子和百里璟这么交好,在他走了之后,宁愿顶撞长老也要为他鸣不平,恰好魔尊也在赶往东珠海,双方遇到,这些人倒霉,被他顺手杀了,又怎么样呢?”
亦无殊趣致地瞧着他,“这么冤枉魔尊,不怕魔尊生气吗?”
他像是想起什么,很好心地劝告:“魔尊生气可是很可怕的。”
翎卿停下脚步,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魔尊怎么会生我的气呢?”
灵舟破了大洞,摇摇欲坠,全靠亦无殊一手抬着,才没有一个倒栽葱摔进地里去。
地上鲜血蜿蜒,渗透进木地板里,熏足了香料的红木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充斥着这方空间。
翎卿有些热了,鼻尖冒出细汗,脸颊边几缕发丝汗湿,贴在脖颈上,他说:“我帮了他,不是吗?”
“这样啊,那爱徒能不能帮我求个情,”亦无殊瞧着他,笑意温沉,问他,“让魔尊别生我的气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