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已经冲口而出,裴羁道:“好。”
卢崇信紧紧咬着牙,他真无用,竟要她这般委屈自己,讨好裴羁。下一息,看见裴羁握住她的脸,向她唇上吻了下去。
蛮横,强势,不容拒绝,她被迫承受,纤细后仰的颈。全身的血液都在烧灼,卢崇信伸手想要拔剑,她突然向他一瞥,目光中肃然的警告,卢崇信不得不又缩手,在几乎将人撕裂的愤怒和痛苦中,困兽一般喘息着。
杀了裴羁。等救出她,一定要杀了裴羁!
裴羁微微闭着眼,从最初的宣示主权,到此刻的心无旁骛,世上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眼前的她,和让他怎么也亲不够的唇。
是无可救药了,清醒地知道在被她牵引,却怎么也不能够拒绝。哪怕答应她,意味着无数麻烦危险,还有伴随而来的无数嫉妒、痛苦。但他怎么能够,拒绝她。
吻越来越深,苏樱喘不过气,头脑有些晕眩。裴羁的唇干干的,仿佛起了皮,也许是彻夜奔波劳累的结果。但很快又软了,润了,由微凉变成灼热。他紧紧缠裹着她,让她觉得他是要把她吞下去了,这强烈的热情让她觉得异样,真是古怪,他搂她搂得这么紧,几乎要让人觉得,他是喜爱着她了。
在恍惚中漫无目的放任着思绪,直到目光突然看见窗外的白袍,窦晏平来了。
陡然一阵强烈的羞耻,苏樱用力推开裴羁。
旖旎突然被打断,裴羁喘息着退开,看见苏樱惊慌涨红的脸,回头,窦晏平慢慢从庭前走来,迈上台阶。
她羞耻惊慌,因为窦晏平看见了。她不怕被卢崇信看见,但她怕窦晏平看见。
她到底,有没有想起从前。
“念念。”窦晏平来到门前,低着头不想看,但已经看见了,她唇上那样润泽的红,别的男人亲吻的痕迹。
苏樱想逃,想哭,又在最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该慌张的,如今她什么都不记得,除了被人撞破亲吻的羞涩,对窦晏平不该有任何特别的情绪。定定神躲在裴羁身后,低声道:“你来了。”
来了。看见的,却是这么一幕。窦晏平努力露出笑容:“念念,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喉咙哽住了,想回答,却说不出话,苏樱沉沉吐着气,手腕上一紧,裴羁拉她从身后出来。
伸臂揽住,搂在怀里,看见她掩在黑发里嫣红的耳尖,是为他,还是为窦晏平?裴羁垂目看着,狐疑中夹杂着欢喜,窦晏平看见了,他是怎么吻她的。该死心了吧,现在,他才是她的男人。
“娘子,”一旁的叶儿见情形不对,连忙上前打岔,“饭得了,要不要现在传?”
“传吧,”苏樱挣脱裴羁,“我饿了。”
朝食摆在小厅里,窦晏平吃过饭来的,此时便坐在角落等着,裴羁盛好粥送到苏樱面前:“慢火熬了两个时辰,加了茯苓和别的几味药材,若是吃不习惯,我让厨房重新做。”
就是他说的药膳吧。苏樱尝了一口,吃不出什么古怪,也许是心神不宁,食不甘味的缘故吧。
裴羁看她吃了,忙又给她布菜,挑选送粥的饼饵,忙来忙去只顾着她,自己面前的食物一口也不曾动,余光里瞥见窦晏平低着头等在角落,神色黯然,裴羁夹了一块蜜炙鹌鹑放在苏樱碟子里:“尝尝这个。”
心里一霎时快意,经过这次,窦晏平以后,就不会来得这么勤了吧。
门外人影一晃,裴羁抬眼,看见了窦约,戴着斗笠风尘仆仆,显然才经过长途跋涉,从长安过来。
窦晏平也看见了,心里一紧。他打发窦约回去查探窦玄从前的事,若不是事关重大,窦约应该不会亲身回来禀报。急急起身,正要叫上窦约离开,裴羁先开了口:“可是打听出结果了?”
窦晏平顿住步子,心里明白他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冷冷道:“与你无关。”
“与念念有关。”裴羁抬眼,“你也不想瞒着她吧?”
窦晏平看见苏樱抿紧的唇,她忽地吩咐卢崇信:“四弟,你回去吧,明日再来。”
她是想知道的,所以打发走卢崇信,只留他们三个在场。窦晏平黯然着,点手命窦约进来。
卢崇信不得不走,到中庭回头一望,苏樱正看着窦约:“说吧,什么事?”
厅堂的门很快关上,侍婢退出来守在门外,屋里的光线沉下去,窦晏平的心也跟着沉下去,窦约迟疑着开了口:“我查到阿郎与郡主成亲之前几天,曾经,曾经……”
他不敢再说,眼睛去望窦晏平。
“说。”窦晏平一横心。
“曾经抗婚私奔。”窦约低了头,“阿翁亲自带人抓回来的。”
窦晏平一颗心沉到最底。私奔,那就必然还有另一个人,女人。
苏樱低着头,想起那根簪子上的流水柳枝,不自觉地发着抖。腰间一紧,裴羁搂住了她,他身上是热的,臂膀坚实,一刹那间,竟让她生出几分依靠的错觉。
窦晏平终于能够问出声:“跟谁?”
“打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