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与此同时,那个幼童,忽然掀起眼,直直看向左惟朝的方向——他的眼睛是赤红色,像是被暴雨冲刷的毫无温度,冰冷的像是某类宝石。
“他是,‘无异能者’啊。”
那时的孩童的脸,逐渐和此刻,面前的,穿着黑色衬衫的清俊少年的脸重叠起来。
身处森林中,左惟朝却有一瞬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场暴雨中,仿佛回忆起,那一刻,对上那双赤红眼瞳时,浑身发寒的感觉——
左惟朝简直想要苦笑了。
被小自己十几岁的孩子耍的团团转,真是白长这么大的岁数啊。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应该知道的。
这个少年,绝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在尚且年幼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全然理智的,无情无泪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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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朔?■■■
他的所有档案上,都没有记录他原本的姓氏,那是一个说出来,这片土地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姓氏。
代表着这个国家,这个国家,这片土地的背后统治者——联邦异能组织的领导者,最强战力,最强异能者,已经成为某个象征符号的人。
而一朔,正是那个人的幺子。
今年九月,一朔就满二十岁。
二十岁,就是约定好的,一朔必须要回到那个家的最后期限,回到那里以后,就再也无法与爱月海相见了。
左惟朝望着面前的少年,他站在半米开外的地方,静静的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像是一张完美的面具,没有丝毫身世被暴露时该有的表情。
早慧,心细,且过于富有心机,擅长运算的人,大概从来没有尝试过失败的滋味吧。
他的情绪波动极低,对世间所有都看的很淡,但对于划分在自己的领域的东西,则抱有强烈的占有欲,爱月海无疑是被他视为自己的东西的。
是他的所有物,他的财产。
所以,自然不可能放手。
左惟朝身体微躬,形成一个熟稔的防备姿态,目光紧紧锁定着一朔,留意着他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不是这样吗?你只是不习惯失去的感觉吧……”
做了这么多,最后的目的,还不是要离开,而且,是带着爱月海离开。
他难道不明白,爱月海本和这些事情无关,她的日常,就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如果远离他,她的人生就可以步入正轨。
左惟朝回忆起五月初,和少女在实验室前的交谈,那天的夕阳下,他曾经笑眯眯的问过爱月海对于未来的规划,那时候爱月海的回答是——
“总之得先上大学吧,然后工作?”
“你的梦想很简单啊……等你考上大学了,老师请你吃饭庆祝吧。”
那时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这么简单的梦想……这么普通的人生……
他知不知道,他毁掉的,是一个女孩原本可以幸福的人生啊——
“你根本就是只在意自己的感受吧?”
带爱月海离开这里,对爱月海又有什么好处?只是轻易的毁掉了她原本安稳普通的生活而已,一朔难道不明白这一点吗,即使这样,他还是选择这样做。
即使绕了这么多弯,花费这么多心力,他还是依旧这么做。
这是爱吗?
不。
所谓的“爱”啊,“喜欢”啊,只是“占有欲”罢了。
风吹动一朔的黑发,露出他的脸,他稍稍往旁侧头,似乎对左惟朝的话毫无触动,“老师,你特意找过来,只是为了对我说这些话吗?”
“你难道还想逃掉吗,我……”
“阿一,左老师说的是真的吗?”
左惟朝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后,忽然传来爱月海颤抖的声音,她呆呆望着一朔,“是真的吗?”
一朔稍稍将目光转向她。
透过树梢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啊。”
“这些,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为什么……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在骗我……”
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强烈的不可置信。
“你一直在骗我吗?!!”
她不顾左惟朝还在前方,伸手就想打一朔。
左惟朝吃了一惊,下意识将她拦住,“喂,爱月海……”
“砰——”
强烈的剧痛,由腰际传来。
左惟朝怔了两秒,才感受到,那疼痛来自于自己的身体,他的手下意识的按住了疼痛的来源,指间渗出鲜血,他急促后退了一步,惊愕的望向爱月海。
站在他身后的爱月海,右手握着一把精巧的微型手枪。
他一直防备着一朔,却忘记了警惕爱月海,毕竟,他一直把爱月海当做一个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