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洞悉一切的陆乔。
他们不愧是亲父子,当年心软的小郎君到底也长成了他父亲的模样。
易生正这样想,就听到陆离说:“其实当年你暗中联络大父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易生愕然抬首:“郎君知道,那为何?”
陆离垂眸掩下眼底的冷色:“我早说了,诸事不易,求生最艰,你想要活着有什么错呢?”
易生讷讷道:“……郎君。”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呢,利用你不惧危险前来报信以博取我的信任,问我接下来准备如何好帮忙参谋,接着是不是就要建议我先去你家坐坐,然后方面你们杀人害命?”
陆离摇头:“死于故人之手,倒确实跟他们全无关系,也难为他们能够找到你。”
用这样万无一失、撇清关系的手段,看来八成是宦官。
易生被陆离戳破本就慌了神,再听到对方这与计划相差无几的分析,不由失声痛哭。
“郎君,我从未想过要害你的。”
陆离笑道:“好姑娘,别哭了,想要活着有什么错呢。”
“活着不容易,便是如我大父为一郡之首,都难逃乱贼之祸。”
此话一出,易生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易生:“郎君,我是听……”
“我知道,你是我父亲的人,一开始就是,又或者是被我留下之后才是的,这些都不重要。”
陆离说:“当你送你上山的陆传死了,忠仆随主而去,是为一时之佳话。”
“他是否跟你一样,也是父亲的人呢?是,也或许不是,不过同样不重要了。”
陆离放下了自己放在佩剑上的手:“当年我与你说的都是真话,诸事不易,求生最艰,我真心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
他笑的温柔,随后看了石锤一眼。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但我同样希望自己能够活着。
从未有人爱我多过爱自己,我也不曾学过这样的道理。
父亲,这一切是否早在你的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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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害命的陷阱,陆离接下来倒称得上是一路平安。
没有用到刘宏多给的假期,陆离就已经回到了洛阳。
离开之前,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委实称不上好,但有的时候想要于一个人维持长久的关系,就很需要这种不好。
想要找百依百顺的,陛下的身边多的是。
想要找反对到底的,这样的人哪里能够留在他们这位陛下身边呢。
不能做毫无脾气的千篇一律,也不能是一点就炸的炮仗脾气。
如何把握其中的度,是每个天子近臣的必修科目。
其实也不怪士人喜欢用夫妻比君臣,君主看待臣子,有的时候就跟男人看待女人一样。
他既希望你风情万种、讨人欢心,又希望你端庄大气(忧国忧民)。
陆离第一次在天子身上实践如何将这种不好的气氛,转变成为更上一层楼的信任。
算算时间流程的话,他接下来该跟陛下和好了。
指望高高在上的皇帝对臣子低头是不可能的,那就换自己这个做臣子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