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叱问:“不是叫你去休息吗?你竟去追天王?你裴世瑜怎会害怕兄长这种程度的怒气,从小到大,他不知已应对过多少次,早就轻车熟路,知他只是在担心自己而已,满不在乎一笑,随即解释:"阿兄勿恼。我是有事要问他,方才追上去,说几句话,如此而已!"
“你问他何事?”
裴世瑜不欲在兄长面前撒谎,照实将事说出。
楚,只怕连觉都睡不着,故追上去问他而已。
..当时我觉他有话没有说完,阿娇便上来夺刀。阿兄你也知道我,有事若不问个清这样一回事,暗自又是一惊。
裴世瑛昨夜赶到姑母墓地时,看到的便是李家公主上前阻止,不知在他到前,竟还有"他如何应的?"他立刻问。
“说什么他从前不但与姑母的关系好,就连咱们父亲,也拿此事没有办法!”裴世瑜哼一声,"也就是我生得迟。若是当时我就在,我非要他好看不可!也不知他如何花言巧语,竟骗过姑母!"
裴世瑛暗自定了定神:“此外没再说别的?”
裴世瑜颔首,隐去自己最后因他口出不逊又骂他一通的事。“阿兄既说放他走,难道我还追上去打杀?”
虽然他又瞒着自己行事,但听他讲来,也非全然出于鲁莽冲动,算是事出有因。解的大错,却从没有过。
姝君的话也对。阿弟虽然从小好动,为此闯出不少的祸,但真说他犯下过什么不可谅不但如此,他在外人面前与在自己跟前的样子截然不同,极有担当,十六七岁起便领兵打仗,立下过多起大小功劳,如今已是军中不得多得的他敢放心将军事交待下去的得力干将之一。
将领的指挥?仅靠一个“少主"之名,是根本镇不住这些精兵勇士的。若真的只是一个意气用事之人,怎么可能获得军士信任,叫他们甘心听从他这个年轻回去休息吧,晚些还要同去赴宴。
裴世瑛终于彻底地舒出一口气,也不再对弟弟发教训之言,只道:“你无事就好。快些裴世瑜点头应是。
裴世瑛含笑抬手,为他拿掉肩上沾的一片风里来的草叶,兄弟无事同行而归。午后,鹤儿带着婢女为李霓裳梳头更衣,预备同去夏家赴宴。早上虚惊一场,回来后各去歇。李霓裳坐在镜前,任鹤儿她们围她忙碌,有些心不在焉。
伴着一阵渐近的环佩轻振之声,屋外的小婢女通报,夫人来了。李霓裳转头,看见白氏现身在门口。
含笑将她轻轻压坐回去,叙过几句闲话,从鹤儿手中接过一只牙梳,示意鹤儿出去。她方梳妆完毕,通身华贵,美丽绝伦。李霓裳忙起身要迎,白氏快步走到她的身边,鹤儿会意,领着屋中剩下几人一道退出。
白氏坐到李霓裳身边,接手鹤儿的事,为她梳着长发。日的浅玉芙蕖,肤透玉泽,发光鉴人。
春日的午后阳光从近畔一面半开的窗中散射而入,笼在李霓裳的身上。少女如一枝映白氏由衷赞叹:"我家阿娇真美!虎瞳有福气。"
李霓裳羞红了面,垂颈不语。
白氏含笑一面继续为她梳头,一面闲谈似地和她说起早年夏家祖上的恩情。“凑巧今日是夏家老夫人寿日,几个月前就来说了。咱们一道过去,给老夫人添个热闹。”
李霓裳的顾虑也正是此事,犹豫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多谢阿嫂。只是.....我去合适吗?我.....
“能不能不去?”她吞吞吐吐地问。
婚礼的当夜都发生过什么,人尽皆知。
在外人眼里,她应当没有资格做裴家的少主夫人。
不止如此,就她自己而言,青州那边的事不断清楚,她也始终无法毫无负担地将自己真正视作裴家的一份子,更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以少主夫人的身份而自居。去这样的场合,她感到心虚,更觉惶恐。
娇了。
白氏将牙梳插入她盘起的发髻里,端详一番,满意地点头,接着,她微笑道:“多谢阿李霓裳一怔,抬目,对上白氏目光。
“君侯早上回来后和我说,昨夜若不是你及时阻止宇文天王,此刻还不知会怎样。”她轻叹口气。
道,只怕会天翻地覆无法接受。
“虎瞳从小大约听说了些关于天王的事,一贯视他为敌。若是毫无准备,突然就叫他知"君侯很是感激。你对虎瞳的用心,姑母有知,也一定甚是感慰。"“走吧,一道去。明日虎瞳便出发去青州,今日你若不去,他怕是会失望。”李霓裳对上君侯夫人投来的鼓励目光,终于点头,更衣完毕,随她一道出来。裴家兄弟已在门外等待。
裴世瑛在一旁与管事说着话,他已坐上马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直到看见她现身,眼睛一亮,便转过脸,目不转睛地看着。
白氏牵着李霓裳走到面前,他方醒神,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为她二人打开车门,扶持上车。
黄昏,在夏家人的翘首期盼中,君侯一行终于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