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是死亡也比这无尽流放来得轻松!”
“你已经经历过足够多的……苦难,又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折磨!就因为你能永生吗?!”
她的眼眶发红,语气咬牙切齿。
“那艘船就不该载上任何人类!任何有自由意志的生命!”
当门外的随行人员在警报声中强行破入房内架起咨询师时,女人仍兀自挣扎嘶喊着,精心盘起的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
她的眼睛恨恨扫过除福悠以外的在场所有人。
“我是刽子手!我们都是刽子手!这里的所有人都是!!!”
“你们不知道吗?!即便我们死去,她都会永远活在那酷刑之中!!!”
“告诉我!福悠!你后悔吗?只要你说不想上去!我们就能发动一切办法阻止你上去!”
“只要你说你是非自愿的,我们都能帮助你!就算是老项也没办法强迫我们所有人推进这个项目!”
不知道是被女人从未展露过的疯狂慑住,还是同样想听一个回答,训练有素的警备人员们压制着女人往外拖的步伐顿时放慢了些。
“……安老师。”
那个人终于开口了,她的音量不大,一如既往的平静语调使室内所有人下意识停下了动作。
角落里,恢复运行的监视镜头无声地对准了她。
相貌年轻的黑发女人包容地望着年岁远不及她的心理医师,望进她焦急恳求的眼中,缓缓露出一个疲倦又真实的微笑。
其实在往年的见面会发布会中,面对众人对其勇气的褒奖与来自长.枪短炮的探究,她曾多次重复强调过自己的自愿性与不后悔,也顺口说过诸如“这是我的毕生心愿”、“我从小仰望星空喜欢星辰大海”、“全世界我都去过了现在就想上天看看”这类理由。
但这次,她终于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回答。
“谢谢您,安老师。”
“其实,不管是囚笼还是流放,这都是我最想要的。”永生者扬起嘴角。
“谢谢你们。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有了意义。”
失败的医师颓然望着面前这位她从未真正懂过的病人,终究忍不住痛哭出声。
*
“安老师也好,芳贺晴子也罢……”
甚至还有最后送别会上喝多了轮流排队拉着她哭喊要不还是别走了的那帮人。
“明明她们都在为自己的执念与使命……努力,为什么最后总因为我而试图放弃呢?”
是我的外表太年轻让她们产生同情了吗?
是我的演技太好让她们多出了错觉了吗?
我是否又欠下了什么没法偿还的债呢……?
被拧干晾起的抹布迎风飘荡,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